最后的十亩葵花开得稀稀拉拉,株秆细弱,于大风中摇摇晃晃。一朵朵花盘刚撑开,手掌心大小,如瓶中花一样娇柔浪漫。
然而我知道它们最终咄咄逼人的美丽,知道它们最终金光四射的盛况。
如果它们能继续活下去的话。
突然,狗开始狂吠,一大一小一同蹿起,向西方奔去。我看到日落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一个微渺的人影。
扭头看另一个方向,我看到正赤裸着上身拔草的我妈从容起身,不慌不忙向蒙古包走去。等她穿上衣服出来,那人的身影只变大了一点点。
我们刚立起的假人则站在第三个方向。等我们离开这里后,由它继续守卫这块被放弃的土地。
突然而至的激情涨满咽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便大声呼唤赛虎和丑丑。喊啊,喊啊,像在呼唤普天之下所有一去不复返的事物,又像在大声地恳求,大声地应许。孤独而自由地站在那里,大声地证明自己此时此刻的微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