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王奉遗诏辅政,恐怕高肇回朝仍复当国,则权势不敌,必被其害,不若先去之,乃假皇后手敕:“天子幼冲,门下万几之事,悉听二王处分。”
因问光去肇之策。崔光曰:“召他回来,削去兵权,勒归私第可矣。”乃以哀诏付肇,命即班师,肇至绵竹,蜀地已下数十城。忽接诏旨,知天子已崩,太子即位,大惊,恸哭良久。留偏将守绵竹,班师回朝。二王闻肇将至,欲就杀之,乃伏武士邢豹等二十余人于大行殿东序,摩利刃以待。肇至中城,高平公主使人迎之。肇曰:“吾未赴哀。”尚不回府,改服麻衣,至梓宫前伏地举哀。哀毕起身,忽见内侍数人云:“二王有请。”遂引入中常寺省。
肇失惊道:“我何至此?”邢豹道:“此彭城王死处也。彭城王在地下等太师对证,请从此死。”肇曰:“汝小人何敢杀我。”邢豹喝令武士动手,遂将二丈白绫套肇颈上,立时绞死,回报二王。二王道:“今再泄彭城之怨矣。”
以小车一乘,命豹载归其尸。高平公主见之大哭,谓邢豹曰:“二王杀之何太急?”邢豹曰:“当日杀彭城亦太急。”公主默然。
是日,高太后闻肇已回,只道赴哀之后必来进谒,至晚不见入宫,便召守门内侍问曰:“太师曾谒梓宫否?”内侍答道:“已谒。”又问:“今何在?”内侍道:“想在朝堂议事未了。”后因自忖道:“帝虽晏驾,大权仍归肇手,诸王断不敢有异议。等他进见时,设一良图,扶我临朝,便可任所欲为,不怕胡妃异日夺吾权去。”高后正在妄想,秉烛以待肇至。那知起更以后杳不见到,坐在宫中等得不耐烦,吩咐内侍道:“快到朝堂,宣召太师进宫相见。”内侍去不多时,慌急奔回,告后曰:“娘娘不好了!太师谒过梓宫,已入中常寺省赐死矣。”后曰:“谁杀之?”曰:“诸王杀之。”后惊骇欲绝,大怒曰:“我为帝母,宫中惟我独尊。肇即有罪,亦应禀命行诛。乃先帝骨肉未寒,诸王擅杀大臣,目中宁复有我耶?必到梓宫前哭诉先帝,究问诸王肇有何罪,而竟置之死地,看他有何理说。”忙即带了宫女数人,也不及乘辇,愤愤走出宫来。斯时内侍刘腾正在宫外,见高后欲到前殿,向前跪下道:“娘娘且请回宫,听奴婢一言。”后于是止步问之。但未识刘腾所言若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