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既不愿自扬家丑,更不愿上清观于大难临头之际,又去另树强敌,和雪山派结怨成
仇,说道:“各位师兄盛情厚意,小弟夫妇感激不尽。这件事现下尚未查访明白,待有头绪
之后,倘若小弟夫妇人孤势单,自会回观求救,请师兄弟们援手。”冲虚道:“这就是了。
贤弟贤妹那时也不须亲至,只教送个讯来,上清观自当全观尽出。”
石清夫妇拱手道谢,心下却黯自神伤:“雪山派纵将我儿千刀万剐的处死,我夫妇也只
有认命,决不能来向上清观讨一名救兵。”当下两人辞了出去,天虚、冲虚等都送将出去。
石破天见众人走远,当即从匾后跃出,翻身上屋,跳到墙外,寻思:“石庄主、石夫人
说他们的儿子给人掳了去,却不知是谁下的手。那铜牌只是个玩意儿,抢不抢到无关紧要,
看来他们师兄妹之间情谊甚好,抢铜牌多半是闹着玩的。石夫人待我甚好,我要助她找寻儿
子。我先去问她,她儿子多大年纪,怎生模样,是给谁掳了去。”跃到一株树上,眼见东北
方十余盏灯笼排成两列,上清观群道正送石清夫妇出观。
石破天心想:“石庄主夫妇胯下坐骑奔行甚快,我还是尽速赶上前去的为是。”看明了
石清夫妇的去路,跃下树来,从山坡旁追将上去。
还没奔过上清观的观门,只听得有人喝道:“是谁?站住了!”他躲在匾中之时,屏气
凝息,没发出半点声息,厅堂中众人均未知觉,这一发足奔跑,上清观群道武功了得,立时
便察知来了外人,初时不动声色,待石清夫妇上马行远,当即分头兜截过来。
黑暗之中,石破天猛觉剑气森森,两名道人挺剑挡在面前,剑刃反映星月微光,蒙蒙胧
胧中瞧出左首一人正是照虚。他心中一喜,问道:“是照虚道人吗?”照虚一怔,说道:
“正是,阁下是谁?”石破天右手伸出,说道:“请你把铜牌给我。”
照虚大怒,喝道:“给你这个。”挺剑便向他腿上刺去。上清观戒律精严,不得滥杀无
辜,这时未明对方来历,虽然石破天出口便要铜牌,犯了大忌,但照虚这一剑仍是并非刺向
要害。石破天斜身避开,右手去抓他肩头。照虚见他身手敏捷,长剑圈转,指向他的右肩。
石破天忙低头从剑下钻过,生怕他剑锋削到自己脑袋,右手自然而然的向上托去。照虚只觉
一股腥气刺鼻,头脑一阵眩晕,登时翻身倒地。
石破天一怔之际,第二名道人的长剑已从后心刺到。他知自己掌上大有古怪,一出手便
即杀人,再也不敢出掌还击,急忙向前纵出,嗤的一声响,长袍后背已被剑尖划破了一道口
子。那道人见照虚被敌人不知用什么邪法迷倒,急于救人,长剑刷刷刷的疾向石破天刺来。
石破天斜身逃开,百忙中拾起照虚抛下的长剑,眼见对方剑法凌厉,当下以剑作刀,使
动金乌刀法,当的一声,将来剑架开。他手上内力奇劲,这道人手中长剑把捏不住,脱手飞
出。但他上清观武功不单以剑法取胜,擒拿手法也是武林中的一绝,这道人兵刃脱手,竟丝
毫不惧,猱身而上,直扑进石破天的怀中,双手成抓,抓向他胸口的小腹的要穴。他手中无
剑而敌人有剑,就利于近身肉搏,要令敌人的兵刃施展不出。
石破天叫道:“使不得!”左手一掠,将那道人推开,这时他内力发动,剧毒涌至掌
心,一推之下,那道人应手倒地,缩成了一团。石破天连连顿足,叹道:“唉!我实是不想
害你!”耳听得四下里都是呼啸之声,群道渐渐逼近,忙到照虚身上一摸,那两块铜牌尚在
怀中。他伸手取过,放入袋里,拔步向石清夫妇的去路急追。
他一口气直追出十余里,始终没听见马蹄之声,寻思:“这两匹马跑得如此之快,难道
再也追他们不上?又莫非我走错了方向,石庄主和石夫人不是顺着这条大道走?”又奔行数
里,猛听得一声马嘶,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株柳树下系着两匹马,一黑一白,正是石清
夫妇的坐骑。
石破天大喜,从袋中取出铜牌,拿在手里,正待张口叫唤,忽听得石清的声音在远处说
道:“柔妹,这小贼鬼鬼祟祟的跟着咱们,不怀好意,便将他打发了吧。”石破天吃了一
惊:“他们不喜欢我跟来?”虽听到石清话声,但不见二人,生怕石夫人向自己动手,若是
被迫还招,一个不小心又害死了她,那便如何是好?忙缩身伏入长草,只等闵柔赶来,将铜
牌掷了给她,转身便逃。
忽听得呼的一声,一条人影疾从左侧大槐树后飞出,手挺长剑,剑尖指着草丛,喝道:
“朋友,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快给我出来。”正是闵柔。石破天一个“我”字刚到口边,忽
听得草丛中嗤嗤嗤三声连响,有人向闵柔发射暗器。闵柔长剑颤处,刚将暗器拍落,草丛中
便跃出一条青衣汉子,挥单刀向闵柔砍去。这一下大出石破天意料之外,万万想不到这草丛
中居然伏得有人。但见这汉子身手矫捷,单刀舞得呼呼风响。闵柔随手招架,并不还击。
石清也从槐树后走了出来,长剑悬在腰间,负手旁观,看了几招,说道:“喂,老兄,
你是泰山卢十八的门下,是不是?”那人喝道:“是便怎样?”手中单刀丝毫不缓。石清笑
道:“卢十八跟我们虽无交情,也没梁子,你跟了我们夫妇六七里路,是何用意?”那汉子
道:“没空跟你说……”原来闵柔虽是轻描淡写的出招,却已迫得他手忙脚乱。
石清笑道:“卢十八的刀法比我们高明,你却还没学到师父本事的三成,这就撤刀住手
了吧!”石清此言一出,闵柔长剑应声刺中他手腕,飘身转到他背后,倒转剑柄撞出,已封
住了他穴道。当的一声响,那汉子手中单刀落地,他后心大穴被封,动弹不得了。
石清微笑道:“朋友,你贵姓?”那汉子甚是倔强,恶狠狠地道:“你要杀便杀,多问
作甚?”石清笑道:“朋友不说,那也不要紧。你加盟了那一家帮会,你师父只怕还不知道
吧?”那汉子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似乎是说:“你怎知道?”石清又道:“在下和尊师卢十
八师傅素来没有嫌隙,他就是要派人跟踪我夫妇,嘿嘿,不瞒老兄说,尊师总算还瞧得起我
们,决不会派你老兄。”言下之意,显然是说你武功差得太远,着实不配,你师父不会不
知。那汉子一张脸胀成了紫酱色,幸好黑夜之中,旁人也看不到。
石清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说道:“在下夫妇光明磊落,事事不怕人知,你要知我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