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中一位一等一的高手如此恁空摔出。
冲虚站定身子,左手在腰间一搭,已拔出长剑,气极反笑,说道:“好,好,好!”连
说了三个“好”,才调匀了气息,说道:“师弟、师妹调教出来的弟子果然是不同凡响,我
这可要领教领教。”说着长剑一挺,指向石破天胸口。
石破天退了一步,连连摇手,道:“不,不,我不和你打架。”
天虚瞧出石破天的武功修为非同小可,心想冲虚师弟和他相斗,以师伯的身份,胜了没
什么光采,若是不胜,更成了大大的笑柄,眼见石破天退让,正中下怀,便道:“都是自己
人,又较量什么?便要切磋武艺,也不忙在这一时三刻。”
石破天道:“是啊,你们是石庄主、石夫人的师兄,我一出手又打死了你们,就大大不
好了。”他全然不通人情世故,只怕自己毒掌出手,又杀死了对方,随口便说了出来。
上清观群道素以武功自负,那想到他实是一番好意,一听之下,无不勃然大怒。十多名
道人中,倒有七八个胡子气得不住颤动。石清出喝:“你说什么?不得胡言乱语。”
冲虚尊从掌门师兄的嘱咐,已然收剑退开,听石破天这名凌辱藐视之言,那里还再忍耐
得住?大踏步上前,喝道:“好,我倒想瞧瞧你如何将我们都打死了,出招吧!”石破天不
住摇手,道:“我不和你动手。”冲虚俞益恼怒,道:“哼,你连和我动手也不屑!”刷的
一剑,刺向他的肩头。他见石破天手中并无兵刃,这一剑剑尖所指之处并非要害,他是上清
观中的剑术高手,临敌的经历虽比不上石清夫妇,出招之快却丝毫不逊。
石破天一闪身没能避开,只听得卟的一声轻响,肩头已然中剑,立时鲜血冒出。闵柔惊
叫:“哎哟!”冲虚喝道:“快取剑出来!”
石破天寻思:“你是石夫人的师兄,适才我已误杀了她两个师兄,若再杀你,一来对不
起石夫人,二来我也成为大坏人了。”当冲虚一剑刺来之时,他若出掌劈击,便能挡开,但
他怕极了自己掌上的剧毒,双手负在背后,用力互握,说什么也不肯出手。
上清观群道见了他这般模样,都道他有心藐视,即连修养再好的道人也都大为生气。有
人便道:“冲虚师兄,这小子狂妄得紧,不妨教训教训他!”
冲虚道:“你真是不屑和我动手?”刷刷又是两剑。他出招实在太快,石破天对剑法又
无多大造诣,身子虽然急闪,仍是没能避开,左臂右胸又中了一剑。幸好冲虚剑下留情,只
是逼他出手,并非意欲取他性命,这两剑一刺中他皮肉,立时缩回,所伤甚轻。
闵柔见爱子连中三处剑伤,心疼无比,眼见冲虚又是一剑刺出,当的一声,立时挥剑架
开,只听得当当当当,便如爆豆般接连响了一十三下,瞬息间已拆了一十三招。冲虚连攻一
十三剑,闵柔挡了一十三剑,两人都是本派好手,这‘上清快剑’施展出来,直如星丸跳
掷,火光飞溅,迅捷无伦。这一十三剑一过,群道和石清都忍不住大叫一声:“好!”
场上这些人,除了石破天外,个个是上清观一派的剑术好手,眼见冲虚这一十三剑攻得
凌厉剽悍,锋锐之极,而闵柔连挡一十三剑,却也是绵绵密密,严谨稳实,两人在弹指之间
一攻一守,都施展了本门剑术的巅峰之作,自是人人瞧得心旷神怡。
天虚知道再斗下去,两人也不易分出胜败,问道:“闵师妹,你是护定这少年了?”
闵柔不答,眼望丈夫,要他拿一个主意。
石清道:“这孩子目无尊长,大胆妄为,原该好好教训才是。他连中冲虚师兄三剑,幸
蒙师兄剑下留情,这才没送了他的小命。这孩子功夫粗浅,怎配和冲虚师兄过招?孩子,快
向众位师伯磕头陪罪。”
冲虚大声道:“他明明瞧不起人,不屑动手。否则怎么说一出手便将我们都打死了?”
石破天摊开手掌,见掌心中隐隐又现红云蓝线,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一双手老是会
闯祸,动不动便打死人。”
上清观群道又是人人变色。石清听他兀自狂气逼人,讨那嘴头上的便宜,心下也不禁生
气,喝道:“你这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适才冲虚师伯手下留情,才没将你杀死,你难道
不知么?”石破天道:“我……我……我也不想杀死他,因此也是手下留情。”石清大怒,
登时便想抢上去挥拳便打。他身形稍动,闵柔立知其意,当即拉住了他左臂,这一拉虽然使
力不大,石清却也不动了。
冲虚适才向石破天连刺三剑,见他闪避之际,显然全未明白本门剑法的精要所在,而内
力却又如此强劲,以武功而论,颇不像是石清夫妇的弟子,心下已然起疑,而当石破天举掌
察看之时,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更是疑窦丛生,喝问:“小子,你是谁的徒弟,却学
得这般贫嘴滑舌?”
石破天道:“我……我……我是金乌派的开山大弟子。”
冲虚一怔,心想:“什么金乌派,银乌派?武林中可没这个门派,这小子多半又在胡说
八道。”便冷笑道:“我还道阁下是石师弟的高足呢。原来不是自己人,那便无碍了。”向
站在身旁的两名师弟使用个眼色。
两名道人会意,倒转长剑,各使一招‘朝拜金顶’,一个对着石清,一个对着闵柔。这
‘朝拜金顶’是上清剑法中礼敬对方的招数,通常是和尊长或是武林名宿动手时所用,这一
招剑尖向地,左手剑诀搭在剑柄之上,纯是守势,看似行礼,却已将身前五尺之地守御得十
分严密,敌未动,己不动,敌如抢攻,立遇反击。
石清夫妇如何不明两道的用意,那是监视住了自己,若再出剑回护儿子,这二道手中的
长剑立时便弹起应战,但只要自己不出招,这二道却永远不会有敌对的行动,那是不伤同门
义气之意。闵柔向身前的师兄灵虚瞧了一眼,心想:“当年在上清观学艺之时,灵虚师兄笨
手笨脚,剑术远不如我,但瞧他这一招‘朝拜金顶’似拙实稳,已非吴下阿蒙,真要动手,
只怕非三四十招间能将他打败。”
她心念略转之间,只见冲虚手中长剑连续抖动,已将石破天圈住,听他喝道:“你再不
还手,我将你这金乌派的恶徒立毙于当场。”他叫明‘金乌派’,显是要石清夫妇事后无法
为此翻脸。石清当机立断,知道儿子再不还手,冲虚真的会将他刺得重伤,但若还手相斗,
冲虚既知自己夫妇有回护之意,下手决不会过份。只是点到为止,杀杀他的狂气,于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