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踪,不妨明白奉告。我们适才从上清观来,探访了观主天虚道长。你回去问你师父,便
知石清、闵柔少年时在上清观学艺,天虚道长是我们师哥。现下我们要赴雪山,到凌霄城去
拜访雪山派掌门人威德先生。朋友倘若没别的要问,这就请吧!”
那汉子只觉四肢麻痹已失,显是石清随手这么两拍,已解了他的穴道,心下好生佩服,
便拱了拱手,说道:“石庄主仁义待人,名不虚传,晚辈冒犯了。”石清道:“好说!”那
汉子也不敢拾起在地下的单刀,向石夫人一抱拳,说道:“石夫人,得罪了!”转身便走。
石夫人裣衽还礼。
那汉子走出数步,石清忽然问道:“朋友,贵帮石帮主可有下落了吗?”那汉子身子一
震,转身道:“你……你……都……都知道了?”石清轻叹一声,说道:“我不知道。没有
讯息,是不是?”那汉子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讯息。”石清道:“我们夫妇,也正想找
他。”三个人相对半晌,那汉子才转身又行。
那汉子走远,闵柔道:“师哥,他是长乐帮的?”石破天听到“长乐帮”三字,心中又
是一震。石清道:“他刚才转身走开,扬起袍襟,我依稀见到袍角上绣有一朵黄花,黑暗中
看不清楚,随口一问,居然不错。他……他跟踪我们,原来是为了……为了玉儿,早知如
此,也不用难为他了。”闵柔道:“他们……他们帮中对玉儿倒很忠心。”石清道:“玉儿
为白万剑擒去,长乐帮定然四出派人,全力兜截。他们人多势大,耳目众多,想不到仍是音
讯全无。”闵柔凄然道:“你怎知仍是……仍是音讯全无?”
石清挽着妻子的手,拉着她并肩坐在柳树之下,温言道:“他们若是已得知了玉儿的讯
息,便不会这般派人到处跟踪江湖人物。这个卢十八的弟子无缘无故的钉着咱们,除了打探
他们帮主下落,不会更有别情。”
石清夫妇所坐之处,和石破天藏身的草丛,相距不过两丈。石清说话虽轻,石破天却是
听得清清楚楚。本来以石清夫妇的武功修为,石破天从远处奔来之时便当发觉,只是当时二
人全神留意着一直跟踪在后的那使刀汉子,石破天又是内功极高,脚步着地极轻,是以二人
打发了那汉子之后,没想到草丛中竟然另行有人。石破天听着二人的言语,什么长乐帮主,
什么被白万剑擒去,说的似乎便是自己,但“玉儿”什么的,却又不是自己了。他本来对自
己的身世存着满腹疑团,这时躲在草中,倘若出人不意的突然现身,未免十分尴尬,索性便
躲着想听个明白。
四野虫声唧唧,清风动树,石清夫妇却不再说话。石破天生怕自己踪迹给二人发现,连
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过了良久,才听得石夫人叹了口气,跟着轻轻啜泣。
只听石清缓缓说道:“你我二人行侠江湖,生平没做过亏心之事。这几年来为了要保玉
儿平安,更是竭力多行善举,倘若老天爷真要我二人无后,那也是人力不可胜天。何况像中
玉这样的不肖孩儿,无子胜于有子。咱们算是没生这个孩儿,也就是了。”
闵柔低声道:“玉儿虽然从小顽皮淘气,他……他还是我们的心肝宝贝。总是为了坚儿
惨死人手,咱们对玉儿特别宠爱了些,才成今日之累,可是……可是我也始终不怨。那日在
那小庙之中,我瞧他也决不是坏到了透顶,倘若不是我失手刺了他一剑,也不会……也不
会……”说到这里,语音呜咽,自伤自艾,痛不自胜。
石清道:“我一直劝你不必为此自己难受,就算那日咱们将他救了出来,也难保不再给
他们抢去。这件事也真奇怪,雪山派这些人怎么突然间个个不知去向,中原武林之中再也没
半点讯息。明日咱们就动程往凌霄城去,到了那边,好歹也有个水落石出。”闵柔道:“咱
们若不找几个得力帮手,怎能到凌霄城这龙潭虎穴之中,将玉儿救出来?”石清叹道:“救
人之事,谈何容易?倘若不在中途截劫,玉儿一到凌霄城,那是羊入虎口,再难生还了。”
闵柔不语,取帕拭泪,过了一会,说道:“我看此事也不会全是玉儿的过错。你看玉儿
的雪山剑法如此生疏,雪山派定是没好好传他武功,玉儿又是个心高气傲、要强好胜之人,
定是和不少人结下了怨。这些年中,可将他折磨得苦了。”说着声音又有些呜咽。
石清道:“都是我打算错了,对你实是好生抱憾。当日我一力主张送他赴雪山派学艺,
你虽不说什么,我知你心中却是万分的舍不得。想不到风火神龙封万里如此响当当的男儿,
跟咱夫妇又是这般交情,竟会亏待玉儿。”
闵柔道:“这事又怎怪得你?你送玉儿上凌霄城,一番心思全是为了我,你虽不言,我
岂有不知?要报坚儿之仇,我独力难成,到得要紧关头,你又不便如何出手,再加对头于本
门武功知之甚稔,定有破解之法。倘若玉儿学成了雪山剑法,我娘儿两个联手,便可制敌死
命,那知道……那知道……唉!”
石破天听着二人说话,倒有一大半难以索解,只想:“石夫人这般想念她孩儿。听来好
象她儿子是给雪山派擒去啦,我不如便跟他们同上凌霄城去,助他们救人。她不是说想找几
个帮手么?”正寻思间,忽听得远处蹄声隐隐,有十余匹马疾驰而来。
石清夫妇跟着也听到了,两人不再谈论儿子,默然而坐。
过不多时,马蹄声渐近,有人叫道:“在这里了!”跟着有人叫道:“石师弟、闵师
妹,我们有几句话说。”
石清、闵柔听得是冲虚的呼声,略感诧异,双双纵出。石清问道:“冲虚师哥,观中有
什么事么?”只见天虚、冲虚以及其他十余个师兄弟都骑在马上,其中两个道人怀中又都抱
着一人。其时天色未明,看不清那二人是谁。
冲虚气急败坏的大声说道:“石……石师弟、闵师妹,你们在观中抢不到那赏善罚恶两
块铜牌,怎地另使诡计,又抢了去?要抢铜牌,那也罢了,怎地竟下毒手打死了照虚、通虚
两个师弟,那……那……实在太不成话了!”
石清和闵柔听他这么说,都大吃一惊。石清道:“照虚、通虚两位师哥遭了人家毒手,
这……这……这是从何说起?两位师哥给……给人打死了?”他关切两位师兄的安危,一时
之间,也不及为自己分辩洗刷。
冲虚怒气冲冲的说道:“也不知你去勾结了什么下三滥的匪徒,竟敢使用最为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