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四海府三丈外的一条僻静小巷里,这儿到处是肮脏恶心的垃圾池水、四处乱蹦的跳蚤蝇虫,涂金雄和蒙锐等几个捕快就在这种环境里坚守了两天,但绿眸真凶始终没有现身。
邱大胆送来了几块干饼,鼻子里都是腐败的气味,能吃下两口就不错了。蒙锐嚼了一块,邱大胆迟疑地说:“大人,刚接到消息,南街那边又发生了一起杀鸟案。”
蒙锐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涂金雄问说:“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不用。南街那里不是绿眸真凶的目标,最多就是死只鸟,人无碍的。”蒙锐笃定道,“守好宫四海就可以了。”
“从宫府下人嘴里问到什么了吗?”
“问到了,我刚想跟大人讲呢。”邱大胆抿了抿嘴说,“有两个宫府老人说,八年前有个外院家仆不小心把一只名贵的花翎鸟给喂死了。宫四海打了家仆一百长棍,家仆边挨打边哭喊冤枉。宫四海怒不可遏,又把家仆翻了个身打了五十棍,家仆年龄已大,就那么活活被打死了。后来有人摸了摸被打死的家仆,骨头内脏都被打烂了。”
“出了人命,宫四海也慌了神,便草草把家仆给埋了。接着又令心腹打发掉了家仆的妻儿。”邱大胆顿了顿说,“当年宫四海的心腹就是陈实。”
“那么家仆的妻儿呢?”
“他们被赶出了金霞县,之后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家仆叫什么名字?”
“他叫毛得胜,还有他那儿子——好像叫毛头。“邱大胆说。
“蒙大人,你是不是在怀疑绿眸凶手就是毛得胜的儿子,毛头?”涂金雄忍不住问道。
蒙锐眼神熠熠:“八九不离十了。”
第十章 死神出鞘
坚守在宫府外的第四晚,戌时三刻,一道鬼魅的身影从长街奔至宫府墙外。在院墙下静候了片刻,鬼魅身影翻身进入院内。
小巷里,蒙锐和涂金雄对望一眼,蒙锐眼神凌冽深邃:“终于来了。”
鬼魅身影落定在宫府书房外,宫四海就在里面。他碧绿的眼瞳眨了几眨,死死瞪着宫四海,心头一股无法抑制的疯怒涌了上来:是他,就是他害死了我爹!
他亮出了锋利的绿指,从背后抓向宫四海。
突然,从书房的窗外飞进两条绳索,绳索一左一右拴住了他的两只手。他狞叫一声,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宫四海一脸惊骇地后退,喝问道:“你是谁?”
“杀你的人——”他左右手怪力一拽,两个埋伏在窗外的捕快被拽飞了,绳索一松,他再次扑向宫四海。
宫四海也不是省油的灯,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他一个苍猿伸腰从袭击者腋下窜过,反身一拳砸向对方腰眼。这一拳倘若中了,那么对方必然全身绵软,再无还手之力。
“砰”的一声!宫四海虽然得手了,但袭击者竟然只是晃了一晃,再次双拳抡至宫四海面门。宫四海又惊又怒,身形缓了半分,无法避得开了。
他哀叫了一声。
平地里突然飞出一道黑影,挡在了宫四海面前,锋芒乍起将袭击者逼退三步。
他绿眸惊疑不定,看向突然出现的人。
蒙锐的死神弯刀立在地上,望着不远处拥有一双奇异绿眸的年轻人,缓缓说:“你就是毛头吧。”
年轻人一怔,生涩地说:“你怎么知道?”
绿眸里仿佛涌动着一种生命主力,蒙锐看得竟有些出神,他定了定心道:“我不仅知道你叫毛头,还知道你爹叫毛得胜,你杀宫四海就是为了替你爹报仇。”
“他叫宫四海?”毛头绿眸闪烁,“对,杀他就是为了替爹报仇!当年他打死了爹,又把娘和我赶出了金霞县,娘悲愤中患了重病,很快也死了——就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
“赶你们出金霞县的人,便是陈实。”
毛头一顿:“是。”
“所以你再次见到陈实,就杀了他。”蒙锐声音沉沉。
“他死不足惜,只是可惜我没问出指使他的人。”毛头恨恨道,蒙锐点头:“你并不认识宫四海?”
“很小时我见过一次宫四海,但爹没告诉我名字,也没说在哪家府里当差。后来爹死了,娘也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我只能凭借一面的记忆,牢牢记住仇人的脸。”毛头整张脸渐渐变绿,头发也变绿了。
蒙锐惊诧地盯着变化中的毛头:“你杀了陈实,又不知道仇人的身份,于是便根据‘大户人家’、‘喜欢宠鸟’等零散的线索去一户户地寻找仇人。”
“是。爹在西城当差,西城的富户不多,我就一户户找来。”
蒙锐心里暗叹:几户被害的鸟主都在西城,这条线索他却没有注意到,也是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