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就免不了支付赡养费,对吧?我这种情况,得付多少?你帮我算算,我想做个参考……”
“好吧,我给你算个最低限度的数目。加上财产平分的数额,得付八十万到一百万吧。”
是安的回答,就这么简单。他说的数目,远远超过了我的估算。
“财产平分?”
“是啊!法律认为,婚后积攒的财产,是夫妻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女方有权分享。这一点无可更改。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能离婚。”
是安的口气十分冷淡。不过,他的表情使我迷惑不解。我总觉得他心中藏有妙法,却不肯轻易说出口来。他是法律专家,又有离婚的经验,无疑是懂得某种诀窍的。
“喂,”我压低嗓音说道,“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在公司里有个相好的姑娘。给我出个好主意吧,我自然会重重谢你的!想想法子吧,怎么样?”
“到底坦白啦!”是安笑嘻嘻地说,“好吧,我给你想个办法!老实告诉你,我有个熟人,要说钻这种门道,那家伙简直是个天才!我去和他商量,准能想出一条妙计。要是成功了,十万元不能少给,没问题吧?”
听了最后这句叮嘱,我忙答道:“咳,这还用说!”
我看了看手表:五点十八分。
“就这样吧。明天打电话。不瞒你,我和刚才说的那个女子还有约会呢!”
就这样,我和是安分手了。
这一天,在平时幽会的旅馆里,真弓姑娘柔情胜似以往。究其原因,也许是我向她透露了“要和妻子离婚”这句话的缘故吧。
3
翌日,我来到是安上班的事务所。他领我走进接待室,教给我不付赡养费就能离婚的妙法。
他说:“离婚的办法五花八门呢……”
“五花八门?举例说吧……”
“夫人死亡,是一种办法。一死百了,永无纠葛。不过,你不会后悔么?”
“什么?”我不由得惊叫一声,“你要我杀死她?”
“别说傻话!才不会叫你做这种无聊事呢!让她自杀嘛!”
是安说得满不在乎。
“自杀?她自杀了,不会怀疑我吗?这不行!”
“哎呀,绝对不会怀疑你的!实实在在是自杀嘛……不过,是不是一定会自杀,倒还难说,如果做得巧妙,也许会自杀的,所以首先要求得谅解。”
“只要做得巧妙……也许只好这么做了!”
话刚出口,我自己大吃一惊。到那时为止,我还未曾想过要让夏子死。可是,我竟然心安理得地认可了这种想法。也许我身上隐藏着杀人歹徒的素质吧?或者正如推理小说中所说的那样,也许人人都有杀人的欲望?
“好!”是安使劲点了点头。
接着,他开始说明计划,这办法真是别出心裁!
——我和真弓同床而寝,拍下照片。然后来个偷天换日,换掉照片上的脑袋。说穿了,就是把这照片上真弓的面目,换上夏子那映在照片上的面目,而我的面目则由另一个男子来取代,这用剪辑照片的办法便能办到。这样一来,我就有了证明夏子不贞的照片。
我听得目瞪口呆,问道:“你是说要把这个拿到法庭上吗?”
“嗐,怎么会呢?如果拿到法庭上,经专家鉴定,立刻就会发现这是张骗人的玩艺儿。”
“就是嘛!那怎么办呢?”
“找个人,把它卖给你夫人,而且要出个大得吓人的价钱。夫人一定会不知所措。”
接着,是安又漫不经心地继续解说他的计划。
——夏子困窘之余,也许会向我这做丈夫的把话讲明。她会说,有人叫她买下一幅奇怪的照片,而她对那照片毫无印象。这时,我就说:“撒谎!”并且斥责道,“哪会有这样的怪事?”夏子便会声辩说:“不是撒谎,是真的!”到了这个火候,我就一言不发,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然后突然离开她,钻进自己的书房,就是说,我要故作怒态,表明我的心思:“既然有照片,你的不贞就肯定属实!”
听到这里,我插嘴说:“嗯,懂了。不过,结果会怎样呢?”
“难说。反正夫人会得神经病。神经病发作起来,说不定就会自杀。还会留下一份遗书,表明她是清白的。这样的日本女人多着呢!”
“有道理……不过,我那女人不像会自杀的样子。碰到这种场合,脸皮比城墙还厚……”
“是么?那也不怕。不论夫人脸皮多厚……她总是没办法的。她在那里犹豫不决,日子过得飞快。那几天里,你得在家里做出一副痛心欲绝的模样。等看准了时机,就提出离婚。要是她反问你是为了什么,你回答:‘你自己心中有数!’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