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怎样了?”
“嗯?什么事?”夏子坦然反问。我暗中疑道:“这是做戏吧?”
“哈!就是你朋友被人讹诈的那件事嘛!已经解决了吗?”
夏子的两眼立刻变得炯炯发光。这眼光把她自身的性格暴露无遗,是那样冷冽,那样阴险。
她以嘲弄的口吻说:“你这么关心?”
我觉得她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
“说不上关心,只是……”
我不由自主地畏缩了,话尾还未出口便已消失。
“还问什么呢?这事情与你无关吧?”
夏子终究是个逞强好胜的女人。我这方面负疚于心,也就难怪无言以继,只好沉默。
然而,当天夜里,夏子无疑很不平静。我在熟睡中忽觉尿意,睁眼醒来,发现躺在邻床上的夏子仍然两眼大睁。
上了厕所回到床上,我问她:
“喂,怎么了?睡不着吗?”
“……”
夏子只是对我侧目凝注,默不作答。她那模样,和我白天所见的夏子判若两人。
我不知所措,转身朝着夏子,呆呆地望着她。奇怪的是,我竟未起好奇之心。夏子的表情丝毫不露感情的痕迹,因此我自己也失却了人之常情……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不知不觉之间,我入睡了。早晨醒来时,夏子已经起床。奇怪啊!从她身上,竟然看不出任何不同于平时的迹象。
不过,这件事给我带来了自信。据此判断,我们的计划渐渐走上了轨道。夏子心神不宁,显见于她在夜间的态度,而她在白昼的态度,却显得一如既往。如此看来,其中必有苦衷。因此,只要这种状态持续下去,她那镇静自若的外表中,早晚会露出破绽……
和真弓幽会时,我告诉她:近期内我有望与妻子离婚。
“用不着强迫她呀!”
真弓话虽是这么说,却向我显示着青春的情热。
此后几天里,我每夜都打算观察夏子的动静,然而办不到。夜间觉醒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上床时,我总是想:“今晚一定要好好观察!”可是不知不觉就入了睡乡,直到早晨才睁开睡眼……
见到是安时,我向他报告这些情况。
是安听罢,挖苦道:“和年轻姑娘幽会时硬充好汉,弄得精疲力尽了吧?”不过,说完这话,他立刻正色说道,“喂!别是给你吃了安眠药吧?”
“不会吧……”我立即否定。可我毕竟多少有点不安,又道,“你说吧,她何必给我吃安眠药呢?”
“嗯,这倒也是。先不管它,再观察几天吧。据威胁你夫人的那个人说,一切都很顺利……”
看来,是安仍然在支吾搪塞。
7
可是,就在和是安交谈过后回家的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件结婚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夏子居然主动要求我的爱抚。
这种事情,在结婚以后的八年内,我们夫妻之间未曾有过。我不知道夏子所受的是何等教育,只知她对夫妻之间的肉体关系非常冷淡。若非我主动召唤,她绝对不会钻到我的床上,而且三次中总有一次辞却我的要求。我甚至想过:“养不了孩子,原因就在这里。”无怪乎积极享受性之欢乐的真弓,对我具有强大的魅力……
就是这个患有所谓“阴冷症”的夏子,那天夜里,尽管我对她毫无所求,甚至毫无暗示,竟然钻到我的床上来,自然使我惊诧不已。起初我不明其意,竟然茫然失措。我想:“她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对我说吧?”
“唔?干吗?”出于条件反射,我问道。
“……”
夏子默默不语,把身子贴靠过来。在枕边卧室台灯的昏暗光线下,我看到夏子的脸色微微发白。她闭眼屏气,朝我偎来。我留意看去,只见她的睡衣系带已经解开。她似乎还往身上洒了外出化妆用的香水,那气味刺激着我的鼻膜。
可是我竟然冷如木石。原因也许是白天刚与是安交谈,因而加深了对夏子的疑惑。加之我已有心离开夏子,想与真弓结婚。夏子把双臂绕在我的背上,全身紧贴着我的身子,但我只是怀着迷惑不解的心情望着她。
“算了吧,今天疲倦了。”
我辞而不纳。
话刚出口,夏子便停止了爱抚的动作。她睁开轻闭的双眼,显出深沉的眼神,凝注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眼里看到了一层憎恶的阴影,便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
这时,夏子说话了。她说得慢条斯理,好像平日的那种冷漠,又回到了她的心里。
“看起来……你已经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