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服上披一件长外衣,朝门厅走去。
“哟,来得正巧!我正想去找你呢!”
“哼哼!”是安走进门厅,朝客室走去,眼里显出他特有的嘲弄神色,“不过,就是来找我,我也没法帮你啦!”
“啊?怎么回事?”
“告诉你吧!我正式接受了一位妇女的委托,出任诉讼代理人。那女人还是和你利害攸关的对头呢!”
是安正面朝我,在沙发上就坐,一边说出这番话来。他把面孔微侧,从眼角对我斜目以睨。
“什么?就是我的……”
“对!你的夫人。这是委托书。”
我看了看是安递来的纸片。文字的大意是委托是安为代理人,办理与我离婚的手续。上面有夏子的签名和她的指印。
我不得要领地说:“可是……”
“哼哼哼!没什么‘可是’不‘可是’!首先,你同妻子以外的女人发生肉体关系,有不贞行为。这是照片,证据确凿。底片也在这里。真实无误。”
说话之间,是安从西服衣袋里掏出一张六寸放大照片,向我出示。我不用拿在手里细看,便知那是我和真弓床上光景的照片。
“这么说……”
“喂喂!还说那些有什么用处?反正你有不贞行为。所以,你妻子的离婚申请,理由充足,将会得到认可……”
“可她吞了两盒安眠药,为什么……”
是安见我提出这个问题,更是喜不自禁地说道:
“喂!说话当心!你以为你妻子昨晚吞服的是安眠药。可是,你见她一次吞下两盒,却不加制止。如此看来,显见你是希望妻子死去,对吗?这又是一条绝妙的理由,可用于申请离婚。怎么样?想打官司吗?”
“……”
我沉默不语,睨视着是安的面目。总而言之我中了圈套,垂死挣扎也是白搭。
“你自然会同意离婚吧?”是安紧追不放,“你本来就想离婚……不过,你想离婚而又不出赡养费,如意算盘妙过头啦!你妻子既要赡养费,还要平分财产,合计二百万。喂,这笔钱请你拿了来……”
“你、你竟然……”
我的声音近似呻吟。
“你不给,那也没法。只好正式提起诉讼!不过,我可是有言在先,你别想打赢官司!既然有这么响当当的证据……”
“这么说,一开始你就想叫我钻圈套……”
“不,不是一开始!你把底片交给了我,是我拿着它来找你夫人的。”
“等等!这么说,是你自己来找我妻子?”
“对呀!我给她看了你同那少女的照片。可她起初不肯相信,她倒是格外信任你呢!后来她说,那是单纯的轻挑,一时的过错,可以原谅。于是我多次拜访,最后向她证明:你甚至指望妻子自杀。结果她才死心踏地要求离婚。”
是安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前后晃荡,言语间得意洋洋。
“是这样?自杀也是演戏?”
“当然嘛!你妻子昨晚上吃的不是安眠药,而是钙片!如果当时你过去劝阻,她或许就不会索取二百万元了;照她今天早晨说的话看来,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唉,这是理所当然的嘛!”
“哦!”我呻吟一声。然而,我仍不明白是安为什么对夏子如此鼎力相助?
仿佛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是安又说:
“你老是说你妻子是个冷血动物,可是根据我的经验,这话不合实际!说句失礼的话,论及爱情技巧,你还不够圆熟!充其量不过是向那位浪荡少女学了几手。”
“浪荡少女?”是安暗示了他和夏子的关系,我还不尽在意,可是听到他把真弓称为“浪荡少女”,我却忍不住追问一句。
“是啊!就是和你幽会的那个小姐。我们事务所里有个毛头小子,看了那张果*体照片,便说出这‘浪荡少女’四个字来。听说他是那小妞的游乐搭档,每周星期六一起儿作乐的。”
我心里混乱如麻。我想:“不会真有其事吧?”然而每到星期六,真弓确实不愿和我幽会。惟有那个星期六破例一回。她自称星期六要去学习插花术,可照此看来……我头昏脑胀了,便问是安:
“先不说别的,请问我妻子现在在哪里?我想和她谈谈。”
“唉,不用谈啦!她已经对你深恶痛绝了!看来你至今还不懂得什么是女人的欢心。她打算向你索取二百万元,然后同我结婚。我呢,要是能够娶她为妻,宁愿抛弃独身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