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什么神经,大白天演鬼片哪。你演《画皮》里的女鬼不用化妆。”
许林吃吃地笑起来,换上一副假惺惺的同情表情,叹气说:“我知道事务所生意不景气,可你也不要干这种买卖呀……”
咦,她从哪儿听说我刚接了一件活儿,而且还知道案情比较棘手。
“没问题,小菜一碟,我可是生冷不忌迎难而上的名侦探。”我挺起胸,得意地吹嘘。
“迎男而上?”
许林的表情越发古怪,张大嘴惊讶地瞪视我,好像被吓坏了。
我觉察出不对劲,一边走过去一边问:“你今天怎么啦,吃错药么——卧槽!”
电脑屏幕上,正显示出一张高清大图,咖啡店内安亚敏按住我的手,含情脉脉地凝视我,我也专注地回望他。
这他妈是咋回事?
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某微博网站,一名ID叫“周冬冬”的用户发的微博,并配有文字解说:今天在星巴克拍到的哟,好有爱
微博下有不少评论:
这是要求婚的节奏2333333……
好像不是,另一张图片上给钱了呢,很厚的一叠。
那当然啦,男男肯定要比普通的牛郎贵。
他俩谁是攻谁是受?
那个不戴眼镜的男生肯定是小受啦,你看他娇羞的样子~
……
混蛋,太过分了,被误会搞基当牛郎也就罢了,说我是“受”可真的不能忍。人家哪里娇羞啦!
“现在正扫黄打非,你小心点儿。”许林亲切和蔼、语重心长地叮嘱。
“行了,你少瞎搅和。”
我憋住一肚子气,转述安亚敏的委托,恶狠狠威胁道,“你好好帮我做这个活儿,不然没钱付房租给你。”
“切,多简单的案子,你都想不通,真笨。”
“说来听听。”
“首先,乐丹与安亚敏套近乎不是爱上了他,而是想拿回那幅油画。你想呀,带油画旅行只需要画布就行了,干吗要装框?因为画框中藏有秘密,可能是毒品,可能是钻石,或其他值钱并违法的东西。乐丹在走私,安亚敏误闯进洗手间,她以为是警察,吓得丢下货物逃跑。”
“嗯,接着往下说。”
“后来乐丹发现是虚惊一场,便打电话到机场,询问油画的下落,从而得知安亚敏的工作地点。她假扮成留学生,勾引安亚敏,用事先准备好的相同油画调换挂在安亚敏家中的原画。红酒中当然下了安眠药,所以安亚敏才睡到第二天中午,乐丹有充分的时间做事。”
“关键在于,她怎样从公寓楼中逃走的?”
“我同意安亚敏的判断,乐丹绝不是躲在邻居的房间里。假如她达成目标后想甩掉安亚敏,完全可以找一个借口,从容离去,没必要把事情搞得离奇古怪,惹来别人的注意。当晚,乐丹回宿舍时一定遭遇到意外,机缘巧合阴差阳错,才形成密室。‘密室失踪’是一个突发事件,不是有计划的。”
“真相到底是什么啊,姐姐,别卖关子啦。”
“不知道。”许林斩钉截铁地说。
那你兜一大圈子不全都是废话么,本神探早就想到了,要你来卖弄聪明。我看着两尺外她那张理直气壮的扑克牌脸,手有点儿痒。
“你又犯糊涂,密室跟你接的案子有啥关系,你现在是要找到乐丹,在东海市。别去想波士顿的事儿,没用。”许林不屑地撇嘴。
这倒算在理,密室可以暂且按下不表,先找人再说。
我打开电子邮箱,里面有一封新邮件,安亚敏许诺一回家就把乐丹的照片发过来。附件中有五张图片,很清晰,女孩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齐耳短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像星星一样闪光。
另一张是油画的照片,风格像欧洲十九世纪的乡村风景画,女孩怀里抱着一个褐色的陶罐,罐中盛满了白色的牛奶。背景是在山林中,阳光从斜上方照射下来,使少女更明媚动人。这大概就是安亚敏在旧金山机场卫生间内抢到的乐丹画像,但十有八九已被更换过。
“还行,七分女。”许林轻描淡写。
她的打分自然有折扣,女人嘛,心胸宽广肯赞扬其他美女的,我活了二十五年一个都没见识过。我觉着乐丹至少在八分以上,正如安亚敏所说的,脸也许不够完美,但气质绝佳。
如此出色的姑娘,必然引人注目,容易找。如果她住在欧青公寓,或者那天是去公寓拜访亲友,我有百分百把握一周内查清楚人的去向。但就怕她只是偶然路过,与公寓里的住户没交集,甚至是安亚敏看错了,那个在窗户上露脸的女人根本不是乐丹。
“唉,范sir,你今天确实大失水准呀。找不到怕什么,你就一直拖着,每天挣400块,找理由忽悠安亚敏,到他彻底丧失信心、主动放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