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已经被押走了。
平修看向白云飞,伸手道:“官爷,小僧的棍子。”
白云飞看他一眼:“你跟我来。”
两人绕过后方小院,穿过回廊去了前头。平修看出来了,这应该是间府衙,两侧回廊从前院一直通到后院,前头一个大院是正堂,后头小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正堂两侧又有小门,旁边摆了锣和木棒,平修刚到了大堂,后头有衙差过来,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棍子。
“什么时候进的城?”白云飞面无表情看他。
平修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长棍,挠了挠光脑袋:“就前几天,啊对,还没下雪的时候。第二日城里就下雪了。”
“这么巧?”白云飞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卷,展给他看,“这几个人,见过吗?”
“……没。”平修瞅了瞅,见画上是几个女子,样貌倒是姣好,脸不由红了红,“小僧上哪儿见这么漂亮的姑娘去?”
旁边衙差看他老实模样,不由好笑。白云飞却半点不动摇,冷冷道:“这城里出了命案,你可知道?”
“听说过。”平修下意识转了转长棍。白云飞不动声色地观察,看他手腕灵巧,说话底气足,下盘稳,走路颇有气势,一看就有些内力,恐怕武艺还不凡。
白云飞:“就你进城那日,这几个人死在城边。”
“啊?”平修愣了愣,“冻死的?”
“被人杀死的。”
平修忍不住道了声罪过:“据小僧所知,这是洛阳城入冬以来第二起命案了?”
白云飞表情高深莫测:“你知道的倒不少。”
“在客栈听客人谈起的。”平修老实道,“之前有家姓牛的……”
“云飞,我听说又出了命案?”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平修闻声回头,见一位穿着官服的大老爷正走来。他身侧跟着主簿,戴着布帽子,脸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大人。”白云飞率先行礼,平修后知后觉,也行了个礼。
“这是谁?”那大人皱眉看和尚,“来化缘的?”
“前头发生命案,这人在场,属下带他回来问话。”
“牛家的事还没解决,又来一出。”这大人表情不快,“你是怎么做事的?依我看,这就是个连环杀人案,这人可是有嫌疑?问出什么了没?”
身旁主簿也道:“白捕头,这凶手若是逍遥法外是会造成恐慌的,不如先把布告发出去,悬赏缉拿?”
“这也是个办法。”大人眯了眯眼,却见白云飞不吭声,脸色一变,冷哼一声道,“你既觉得自己能干得紧,那你便查,我给你最后期限,过年之前查不出来,就发布通缉,你也别掺和这事儿了,我自会找人来办!”
白云飞脸色不动如山,眼底却翻涌起云雾。他低低应了声是,又对着平修一伸手:“师父请,恕在下还有要职在身,就不送了。”
三
牛家在洛阳城富甲一方,眼下还未从当家去世的沉痛里缓过来,牛家长子又死在了青楼里。牛家人成天在屋里哀哀哭泣,搞得整条街都阴沉沉的。
恰好平修回客栈时,就经过了这里。
门口有几个小厮正说着什么,一眼看到个和尚,便上来说道:“哎,这位师父,麻烦你件事可好?”
平修抬头,左右看看,确定是在叫自己,便撩起衣袍往上走了几个阶梯:“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恳切道:“主子家做法事,可请的几位大师都说这活儿他们不接。主子的意思我们不敢违逆,师父……您若接这活儿,我给您双倍的价钱。”
平修见那几个小厮凑在一起瞧他,他们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也就十七岁的模样,问他话的顶多十岁,看着好不可怜。
他想了想:“小僧只会念些超度的佛经,别的也不会了。”
“那也行!”小厮高兴了,一边伸手掏钱,“我先付点……”
“不用不用。”平修回绝,“不过是顺手的事儿,钱你们留着自己花吧。”
小厮们带他进屋,一路可谓毕恭毕敬,待进了门,平修才发现这便是牛家。
虽然这些年都在山上过着清修的日子,但平修本人并不是心思平和的人,用他师父的话说,劣根性是自小就有了,恐与佛门无缘,所以只剃头却未点戒疤,若有一日和红尘还有牵绊,那便续发还俗。
平修左右张望着好奇问:“小僧刚到洛阳不久,听说牛家出了命案?”
“可不是么。”那十岁左右的小厮对他挺有好感,原本平修长得就很温润,一看就是特别好说话的类型,巧了他又爱笑,很容易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