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楚,却又充满着死亡的威胁。
“松开。”护花使者指着吉宇紧紧拉住书包的手。
血滴在手背上,滑落的轨迹像一条条毛茸茸的虫子,啃噬着吉宇的心。
“妈的。”又是一记重重的拳头,把吉宇打倒在地,书包被夺了过去。
眼角被鲜血覆盖,阳光下的一切东西都染成了红色,胸膛如火炉般炙热,吉宇咆哮着冲向对方,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突然,护花使者惨叫起来,他后退两步瘫坐在地,两只手掌鲜血淋漓,惊恐万分地望着吉宇。
众人的目光移到吉宇一边,他用攥着美工刀的手背擦了擦眼角淌下的血,血顺着颤抖的刀尖滴落。吉宇瞪着通红通红的眼睛俯视地上的人,样子看起来格外吓人,他刚向前迈了一步,护花使者狼狈地向后挪着身子,哭丧着乞求道:你别过来。
“杀人啦!”女生们一点儿不浪费高亢的嗓子,围观的人四散而逃。
这场斗殴最终引来了教导主任,手掌被割伤的护花使者送去了学校的卫生保健室,吉宇和失主被请到了教导处问话。
看到当事者是吉宇,教导主任像是早有预料:“怎么又是你呀!”语气中充满了责难,反倒对他眼角的伤情不加理睬。
总之不管谁对谁错,吉宇心里清楚教导主任总会对他严厉批评,借题发挥,在最后一排自得其乐地安顿下来,是对教导主任权势无声的抗议,这类忤逆的人列在了教导主任的黑名单上。
吉宇半眯着那只受伤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着操场。教导主任询问着失主事件的来龙去脉,两个人一问一答,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教导主任也认定了吉宇偷钱的事实一样,挖空心思寻找有力的证据。
被无视的吉宇不经意间瞥了眼窗外,视线落在了秀人他们常聚集的一隅。接下来看见的景象,他连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亲眼目睹这一幕。
章小茜和秀人手牵着手,秀人亲昵地凑近她耳语了几句,两人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吉宇那只伤眼竟睁得老大,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
花桥镇中心有家名叫“ROSE”的西餐馆,外观和内部装修完全复刻了欧洲的样式,店里灯泡不少,却灯光昏暗,店家在每张桌子上支起一根根火光摇曳、充满暧昧香气的蜡烛,将气氛烘托得格外有情调。
这里也是花桥镇最负盛名的约会圣地,西装革履的卫彬沉浸在微醺的玫瑰香中,等待着他的相亲对象。
卫彬参加的相亲次数,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过来,并且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这一惨痛的人生经历完全归功于他的大姨妈。
此大姨妈非彼“大姨妈”,是卫彬母亲的姐姐,但她每月来家里为卫彬安排相亲的日子,比真正的“大姨妈”还准时。
大姨妈两年前退休赋闲在家,不知怎么就爱上了帮人搞对象这份光荣的使命。单身外加是嫡亲外孙的卫彬,自然成为了她手中一张必须打出去的牌。屡败屡战之后,一向在圈内以成功率而闻名的大姨妈,这一次放出了狠话,如再不成功,她将以永不涉足相亲圈半步谢罪。
这次的相亲对象的条件听起来很不错,身高164公分,体重90斤,小时候参加过钢琴比赛,现在的职业是护士,父母都是花桥镇知名医院的教授。
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呢?一定是有常人无法忍受的缺陷吧!出于职业习惯,卫彬这样想道。但又觉得不应该如此阴暗,便粉碎了继续想下去的念头。看了眼手表,五点五十九分,距离约会的时间还差一分钟。
店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位年轻女子推门而入,微笑着向卫彬靠窗的座位走去。
“你就是卫彬吧!”女孩大方地打起招呼。
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扎于脑后,饱满的额头下,一双细长而有个性的眼睛,微微上翘的眼角蕴含几分妩媚。她举止得当,长相甜美,而且还没有迟到。卫彬心中暗暗感激大姨妈,这次第一眼的印象至少能打个九十分。
“秋淑小姐请坐,我们先点吃的东西吧!”卫彬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唤来了服务员。
寒暄之中,卫彬偷偷观察起女孩来,以卫彬多次相亲的经验,从点餐上可以看出这个女孩的性格和口味喜好。例如看着菜单不抬头征询意见的女孩较为自我,点餐数量太多或太少的理财方面或有缺失。只是秋淑交出了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从容自如点完了餐,细节无可挑剔。
这样完美的女孩,难道真的没有人追吗?卫彬觉得是自己的运气来了,笑得合不拢嘴。
“你在笑什么?”秋淑饶有兴趣地问道,“我看电视上那些刑警,成天板着脸,从来不笑的。”
“那是电视剧,其实我们刑警也是人嘛!”
“我叔叔也时常这么说,你的语气和他好像啊!”
“你叔叔?”卫彬刚想追问,服务员端来了开胃菜——芝士西红柿,菜上完毕后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他们用手拿起芝士片和西红柿片,边吃边接着聊。
“你叔叔也是刑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