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唤醒更多的中国人,他甚至“执意”坐牢。
李大钊也是早已有决心,虽九死其犹未悔——我们是战胜国呀,适之,凭什么德国把我们的青岛让给日本呢?这还有公理吗?如果我们放任那些卖国贼,肆意妄为践踏民意的话,那我们这个国家,还能叫一个民主共和国吗?我们还配叫国家的公民吗?所以为了国家利益,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彻底的革命,把思想觉悟和行动觉悟结合起来。我李大钊愿意当这个急先锋,九死而不悔,虽千万人,吾往矣!
五四运动,绝非初中历史书上描写的寥寥几笔那么简单。背后有无数个爱国青年,抛头颅洒热血。我十分后悔,之前去青岛时没有去一趟五四广场。
最后再聊一聊给我会心一击的一些瞬间。
1917年,时局混乱,军阀割据,政权更迭,易白沙忧国忧民,恐救国无门,在陈独秀面前哭着说,“这个国家完了!烂透了!你说的二十年不谈政治,行不通啊!现在只有跟这个烂透的社会拼了,拿命跟他们拼了!”
“以死报国,激劝后人”,其痛心疾首之态,结合弹幕告知易白沙的结局是深感绝望跳湖自杀,我无法不被动容。
虽说胡适在巴黎和会外交失败之时,仍然坚持学术,避谈政治,一句“国家和北大没我都可以,可是我的杜威导师没有我,他在中国会寸步难行”让很多人都心生反感。
但他最初从美国回到北大当教授演讲所说:
“吾他日能见中国,有一著名的国家大学,可比此邦的哈弗、英国之牛津剑桥、德国之柏林、法国之巴黎,吾死,瞑目矣。”第二天,我仍觉意犹未尽,又在日记当中写道:“国无大学、无国家藏书楼、无博物馆、无美术馆,乃可耻耳。”今天,我终于回来了,我胡适回到中国别无奢望,但求一张苦口,一支禿笔,献身于北大迈向世界著名大学的进程。
如此想要为中国办一所好大学出力的迫切心情,我有被其追求感染到。
以及在演讲当中,胡适用英文念了一句《荷马史诗》里的话,发音不够地道,在场不少人笑话。大佬辜鸿铭还现场秀了一番自己的希腊语以此来羞辱胡适(《荷马史诗》是希腊古诗)。
然而胡适面带微笑,不卑不亢,“我不在乎它的语言、语音、语调,我不在乎它是否是正宗英国人的伦敦腔,还是下等人的发音,我在乎的是,它所表达的内容,'如今我们回来了,请你们看分晓吧',辜先生,这句话也是我想对您说的;这句话,也是我想送给在座的每一位;这句话也是我们北大学人,对一个旧的中国、一个旧的文化的宣言,也是我们对于办好新北大的一个——郑重的承诺。”惊人的气度,惊人的沉着。
大佬辜鸿铭可不是个坏家伙,他是蔡元培的唯粉,蛮可爱的小老头。
虽说他反对新文化运动,站在陈独秀、蔡元培的对立面,但他从不陷陈独秀、蔡元培于不义。别人拉着他要害陈独秀、蔡元培,他反手就一个拜拜走人——我可不伺候你们这些恶人。北大有难,陈独秀需要他一起前去英国外交使馆谈判,他不拘与陈独秀之间的小节,为了大义当仁不让,并杀了英国外交使者一个下马威。当蔡元培被人恶意解读时,也是他第一个站出来为其解释、正名。
小老头啊,固执,但心中自有丘壑,非他人可以随意染指。
还有个小老头林琴南也是如此,被奸人蛊惑,写了不少文章诋毁蔡元培和陈独秀。但蔡元培有大人之量,仍然写信过去,邀其为明代刘应秋的作品题词。林琴南感动并惭愧,不再笔伐陈独秀、蔡元培。一句“金钱事小,人格为大”,让人心生敬意。
“走吧,我累了。”是真可怜,也是真悔恨。
蔡元培确实是一名君子,他让我懂得什么是“君子和而不同”。说一个君子的细节,蔡元培在北大和教授开第一次校委会,他迟到了一会儿,先鞠躬问好,而后说明迟到原因,再鞠躬致歉。满满诚意,满满歉意,满满风范,谁还会介意多等了点时间?
北大有辜鸿铭、黄侃等守旧派,也有陈独秀、胡适这样倡导新文化运动的革新派。陈独秀被蔡元培三顾茅庐请来北大当文科学长,引来辜鸿铭的不满,因陈独秀既无学历又无学术著作。在会上,辜鸿铭将不满直言,陈独秀也不退让——你要是觉得我不行,那我们等下好好切磋切磋。
蔡元培看这俩针锋相对,赶紧止住,先说辜鸿铭这话有点过分,又陈述了一遍他为何请陈独秀来当北大的文科学长。会后,怕陈独秀真去与辜鸿铭切磋,留下陈独秀谈话,“文化是政治的先导。这个文化啊它是割不断的,它新文化只能在旧文化的襁褓中生长,对旧文化,它只是扬弃和革新,在学术研究上不能搞清一色,要鼓励和支持百家争鸣。作为北大的文科学长,不能容不得人啊,你知道,人和文化是最复杂的,在当今这么一个混沌的时代,其实每个人都在为国家寻找出路,只是思路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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