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人和他相处了半年,但并没露出什么马脚。”袁彬回答。
杜郁非道:“把富坚商团全给我押起来,他们是我们最可能找到突破的地方。”
这时苏月夜过来道:“我研究了那间静室,最可能有毒的是那段蜡烛,但要拿回去研究才知道。”
“把这个拿回去一起研究。”杜郁非递给她灯芯,“有可能是同一种毒。”
“你感觉怎么样?”苏月夜打量了他一下问道。
“之前有点头疼,但现在没感觉了。”杜郁非指了指脑袋,“不明白是为什么,也许这毒药只是迷药?但看看他们杀人的手段,又觉得不会那么手软。”
苏月夜笑道:“往开了想,你平日里对各种毒药一直比别人要能扛。罗邪不也说过,或许是当年你中过奇毒的关系吗?”
“也许吧。”罗邪的失踪让杜郁非的心很乱,这批杀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呢?他们为何要把罗邪带走,而不是当场杀了呢?诸多问题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日本商团也许真的和杀手无关,但锦衣卫只能通过他们去了解红发人。苏月夜派出北镇抚司衙门最擅长挖掘线索的三个百户,这三个被称为“锦衣阎罗”的人,用了大约一个时辰,将红发人在京师的日子理出一条轨迹。
“他们到京城两个月,基本上把热闹的地方转遍了。红发人的生活不怎么有规律,经常出没于花街,一度还被富坚责备过。但他去妓院都是和商会的人同去,并没太多单独行动的时间。”苏月夜将红发人常去的几家妓院名单拿出,然后又道,“他是富坚贴身保镖,也负责押运货物,他们的货仓在城南。有时候,富坚不去,就让红发人代去的。他自由活动的时间,主要就是去货仓。”
“牛丰失踪的日子他在哪里?”杜郁非问。
“他当天下午去了货仓,晚上去了春香阁。”袁彬道,“但隔了那么久,难说他会把牛丰仍旧留在那里。”
苏月夜道:“春香阁也是他去过的几家堂子里,唯一由外省商人经营的地方。”
“我不相信巧合,这两处一定有他的联络点。”杜郁非道,“我们分兵两路,我带人去货仓,你去春香阁。敌人身手很好,要多带兵马,更要小心对方下毒。”
杜郁非来到富坚商会的城南货仓,瓷器和画作是商会主要经营的东西,所以库房收拾得非常干净。锦衣卫们用布条蒙住口鼻,小心仔细地将二十来间库房搜完,但是并无收获。如果仓库没问题,那这里到底是什么吸引红发人?是周边有联络点,还是具体的联络人?如果是联络人此刻早就跑了吧。杜郁非站在屋顶打量周围的地形,这里是个独立的仓库,因为购买的画作有些非常珍贵,富坚泽不愿意和外人共用仓库,才在这里买了块地自己建了个。
杜郁非将看仓库的管事叫到近前,低声道:“锦衣卫查案,如果没收获就一定有人会倒霉。所以你告诉我,平日里自己偷鸡摸狗时,将东西藏在哪里?”
“大人明察,偷鸡摸狗的不是我!”管事顿时跪倒在地。
“我没说一定是你,但哪个仓库没老鼠?”杜郁非冷冷道,“别急,慢慢说。但别说漏了,说错了。”
管事从衣底拿出一串钥匙,战战兢兢道:“这,这三把钥匙,是下面人私下弄的三个仓库。上面做大生意,我们手里稍微揩点油。”
“带路!”杜郁非喝道。
管事面如土色地带着锦衣卫来到他们的私仓,那是在大仓库地板下的几间地下仓库,但是一眼望去这里同样没有藏着特别的东西。管事想要说些什么,杜郁非一抬手示意所有人噤声,他仔细看了看远端的墙角,突然一脚踢在墙面上。
轰!墙后露出一间暗室,里面突然窜出条人影,长发披肩身形仿佛野兽般强壮。杜郁非上去就是一掌,正中对方面门。那野兽般的男人哀嚎倒地,周围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其锁住。杜郁非提火把照亮暗室,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身上带着镣铐,昏迷在墙角。
“是牛丰!快来人!”杜郁非大叫。他目光扫向周围,房间里有干粮和水,以及一把锋利的短刀,但是并没有罗邪的影子,而且这里再没有第二层暗格了。
牛丰陷入深度昏迷,尽管性命无碍,但却无法为锦衣卫提供线索。库房抓到的大汉乱吼乱叫一刻也没消停,锦衣卫诏狱的第一审讯高手刑先生看了一眼后,下结论说此人已疯。另一边,袁彬在春香阁找到了可疑商人的踪迹,但那批人于半个时辰前退房离开,据说这批人的头领是一个独眼女商,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锦衣卫立即清查京城的客栈和外租的房子,但要马上找到那群人又谈何容易。
一个晚上下来,两边都没有任何突破,杜郁非和袁彬都非常失望。杜郁非第一时间将罗邪失踪的消息告知修罗宗的联系人,然后一身疲惫地回到玉河馆,罗邪失踪的地方。屋顶上血迹未干,他在脑海中不断演绎罗邪那最后一击。就血迹来说,如果罗牙儿没有出事,在这片屋顶上最少杀了三个敌人。对方对付三十个卫兵和凌海,为了雷霆一击,出动人数在十人左右。这样的队伍,怎么在京城的街道上凭空消失的?如果他们的联络点在城南,他们不可能这样穿过那么多街道,不被巡街的卫兵注意。如果他们回了花街,也同样要遇到这个问题。那么他们一定是另有落脚点,那落脚点不仅距离此地并不远,而且能将他们隐藏于普通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