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的推测已经向谜底靠近了一大步,但同时又很可惜,她依然下意识把自己排除在外,没把自己当作重要一环加进去。
“最开始死的那个人叫黎金泉,他是家具公司的老板……”
喻瑾决定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告诉大家,一起来分析。她一五一十讲了刘卫星和黎金泉的黑历史,他们是如何坑害顾客,甚至酿成人命的。杨小珞的不光彩作为则暂时保密,因为死人说说没关系,活人还是得留点儿面子,保持团结才能对抗神秘人。让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最后,喻瑾总结道:“他们两个人死亡的方式,很有内涵。黎金泉是做劣质家具的,结果死于转椅爆炸;刘卫星是流氓,经常用暴力欺负人,所以也被刺死。”
足足半分钟,无人接话,但各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最后,云潇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因为干过违法的事,才惹来这场麻烦?”
“我什么都没干过,行得正站得直,从不伤害别人!”杨小珞抢着辩白,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像面对铡刀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要不是喻瑾早知道她是什么货色,真会被骗过去。这个小丫头不能小瞧。
“如果神秘人计划好要用转椅爆炸的方式杀死黎金泉,怎么能保证是他不是别人坐那把椅子呢?”云潇质疑。
喻瑾答道:“车厢中只有一把转椅,其余都是塑料凳,黎金泉的体格根本坐不下。即便其他人先坐上转椅,看见黎金泉上车,多半也会主动让座。”
杨小珞点头赞同:“一开始我坐在转椅上玩手机,后来黎金泉来了,站在一边,我不大好意思,就假装去看柜子里的宣传画册,走开了。没多久他就坐上了椅子。”
全虹笙仍有些疑惑,提出另一个问题:“那刘卫星不该被三脚架杀死,应当也死于食物中毒才对。”
“他最后一次害人是卖假牛肉,但总的说来,一辈子都在当流氓,被暴力杀死算得上报应。”喻瑾解释说。
全虹笙摇头:“你说的不是完全没道理,但问题在于,食物中毒的受害人家属,就在我们当中。”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那个中学生是在我们医院治疗的,进了重症病房,差点儿死掉,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下病危通知书时,他的父亲找主治医生闹过事,医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就是他,黎金泉。”全虹笙手指大胖子的尸体。
真是出乎意料,刘卫星的仇人,最有动机杀他的凶手,竟然在七个人当中!只不过,他已先于刘卫星而死,并且是被神秘人杀死的,在场的人都没有嫌疑。
“既然这样,我也讲实话吧,”云潇苦笑着说,“买了黎金泉的甲醛家具,全家中毒的,是我的姑姑和姑父。”
又是一记晴天霹雳,令人发懵。
“我一到车上就认出了黎金泉,他也认出我,但都没有说破。我还想,如果黎金泉参加这个节目的话,我肯定退出。后来他死了,我既害怕,又解气。那时候觉得没必要讲我跟他的纠葛,自找麻烦。现在喻警官提起,才怀疑事情有蹊跷。”
这段话合情合理,喻瑾找不出破绽。不管怎么说,黎金泉是被神秘人杀害的,云潇和其他人都没有嫌疑。除非,还有另一个可能……
“其实在场的人当中,据我所知,还有两个人互相之间有恩怨。而且他们俩现在还活着。”云潇又说道。
是谁和谁?
喻瑾、全虹笙、杨小珞都是一激灵,不由自主地扫视其他人。他们同时发现,辛可颖坐在八九米外的塑料凳上,背靠着车厢壁和铁皮柜的夹角,身体僵硬,面部表情极其古怪。自七八分钟前惊慌喊叫后,她再没出声。大家都聚精会神听喻瑾讲旧案子,谁都不曾留意她。
“辛小姐,你有什么看法?”喻瑾试探着问。
辛可颖不答,眼睛闭合着像睡着了似的,嘴唇微张。
喻瑾感觉不妙,想走过去察看。不料在此时,货柜车又是剧烈晃动,紧急刹车。众人再次前仰后合,站立不稳。然后灯光骤然熄灭,车厢陷入黑暗。
这回喻瑾看清楚了,是身边的全虹笙拉断了电线。
她正要开口责问,全虹笙从黑暗中猛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10
十点二十二分了。
往常这时间,青萍饭店该开门,准备迎接午餐的客人。厨子和伙计们没看见老板,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联系。电话在垃圾桶中,自然没人接听,他们会起疑报警吗?估计不会,最多再打电话给老板娘,询问情况。按照惯例,老婆这会儿肯定在玩QQ农场,每天上午下午各种一小时菜,是她雷打不动的爱好。她也不至于当回事,信号不好或者环境嘈杂,都可能不接听电话,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喻青山心想,指望别人发现危险不现实,只有靠自己脱困。
这辆货柜车的驾驶室与众不同,玻璃窗上贴有单向遮阳膜,一般来说,小轿车面包车贴膜的比较多,货车很少见。
车窗贴膜的话,从外边看不清里面,不方便绑架者监视。或许他临时找的车,仓促间来不及去掉遮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