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杨小珞,看外表像高中女生,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实际上绝不单纯。她组织的粉丝团另有文章。通常,明星的公关人会与各大粉丝协会保持联系,请他们帮忙推广,例如在网上炒热话题,参加见面会、首映式等——据行内人说,粉丝尖叫每位50元,假装晕倒300元。粉丝团头头负责安排这些活动,从中抽水,收入相当可观。另外,大部分粉丝是中学生,幼稚轻信好忽悠,可以高价卖周边给他们。
喻瑾知道这内幕,是因为前不久发生的一起事件。某个小有名气的歌星来T县做宣传,本来见面会是免费的,但本地承办者偷偷收取每位50元的门票费,并且为多挣钱,放进了超出场地容纳量三成的人数。在活动过程中,舞台突然倒塌,砸死一名女粉丝,并引起混乱踩踏,有十几人受伤。事发后,演艺公司负责人被抓起来追究刑责。杨小珞也掺和了一脚,在QQ群里卖门票和签名CD提成,但她的父亲是县卫生局长,找关系疏通逃脱了惩罚。
杨小珞曾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喻瑾不经意看过一眼,没往心里去。现在听了自我介绍,才记起这件事。
又是一个底子不干净的人,神秘人的用意越来越明显。虽然其他几个人干过什么还不清楚,但料想也不是啥好东西。
那个辛可颖,一副心怀鬼胎、惴惴不安的神情,特别是,她总不自觉地用眼角余光偷瞄全虹笙,夹杂着憎恨和厌恶。自喻瑾上车以来,没见两个人直接交谈过,不知他们是否早就认识,互相间有仇。
此外还有一点,神秘人为什么把自己也引来呢?喻瑾自信地认为,她清清白白,没做过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参加《幸存者》节目的?”喻瑾问。
“QQ群里有一个朋友,叫刘耀辉,平时闲聊很合得来。昨天他在QQ上敲我,说新去了《幸存者》节目组干剧务,可以介绍我当嘉宾。我对娱乐圈比较感兴趣嘛,就答应了。然后他说今天上午在冷藏库前的一辆货柜车中试镜,我来了以后一直在等他,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杨小珞闷闷不乐地说。
“我三个月前给电视台写信报名,说想参加,一直没收到答复,以为黄了。可昨天,有一个叫刘耀辉的打来电话,说通过了,让我第二天来这里报道。”刘卫星说。
参加真人秀节目的,大都是时尚男女,像他这样的老头儿少见。众人不免流露出好奇疑问的神色。
刘卫星不乐意了:“看什么看,就兴你们年轻人玩,老头子不能上电视吗?什么真实啊亲民啊,扯淡,其实都是作秀炒作,以为老子看不出来?我想去电视上露个脸,说不定能招揽生意,小店红火起来。”
不愧是老流氓,看事情一针见血,各种真人秀节目的选手,基本上都是抱着出名的目的去的。辛可颖和云潇也是如此,一个想被导演看中,一个想推销自己写的书。只不过他俩说得含蓄斯文,是为了拓展人脉、发扬奋斗精神、自我超越云云。两个人也是报名有一段时间,音讯全无,在昨天突然接到电话通知。因为之前确实给电视台发送过个人资料,所以他们没怀疑是骗子,兴冲冲按时来到冷藏库试镜。
估计死去的家具公司老板黎金泉,也是为了拓展业务打广告,才来参加《幸存者》游戏。
全虹笙的情形则稍显得奇怪,与刘卫星类似,以他的年龄和职业,似乎没有炒作出名的必要。
“我的老婆和女儿爱看这个节目,有一次,我说参赛选手太笨,要是我肯定轻松赢。她们就起哄,说你行你上啊。我说上就上。只是句玩笑话,可女儿当了真,总缠着让报名。我为了敷衍她,就发了邮件。本来以为不会有结果,可昨天一个自称电视台的人真的回电话了。我很尴尬,不知道怎么办好,想先来看看再说。其实我还没决定要参加节目。”
全虹笙说完经过,又想起一件事,补充道:“打电话的人说姓刘,叫刘耀辉。”
“对对,给我打电话的也是他。”云潇喊道。
所有人都是被刘耀辉叫到冷藏库来的,除了辛可颖之外,其余人不认识这家伙,杨小珞与他只是在网上聊天,现实中没见过面。
“辛小姐,你了解刘耀辉吗,会不会是他搞鬼?”喻瑾问。
“不大可能,”辛可颖眉头轻蹙,思忖着说,“他胆子蛮小的,在学校时很老实,从不敢违反纪律。刚才那人不是说把刘耀辉抓起来了?我觉着,是他控制住刘耀辉,逼迫他拿到电视台的相关资料,然后引我们上钩。”
“不对,‘神秘人’——咱们暂时用这个代号称呼幕后凶手,他怎么会知道大家报名参加节目?咱几个发电子邮件的还好说,或许电脑中了木马,但刘卫星是从邮局寄信啊。难道神秘人24小时不停监视他,从邮筒中把信拿出来,看见是寄到省电视台的?”云潇发挥职业精神,逻辑严密地反驳。
喻瑾精神一振,好像有什么模糊的东西从心头一闪而过。云潇的话颇值得玩味,神秘人以《幸存者》为诱饵将七个人聚到一起,但他不可能事先操纵人心,让每个人去电视台报名。只要有一个人不报名,计划就无法施行。从目前情况看,神秘人的行动是处心积虑、经过周密安排的,所挑选的目标都是有理由的,不是随机的。所以,他不能寄希望于偶然,一定要有方法保证所有目标都去电视台报名……
“我说,各位朋友,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管他是谁干的。两个小时后车就爆炸了……呃,已经过了十八分钟,只剩一小时四十二分。”刘卫星看了看车厢中的石英钟,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