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他能去哪里?能干些什么?”谷雨不解,姚律师道:“有些人,生来就有恶的基因。”
唐医生的话题明显让饭桌上的气氛凝重了起来,谷雨随便起了个头说了最近学校里的事,他和李美玲天南地北地聊天时李震终于出现,他整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一坐下,服务员就给他拿了一大包纸巾过来。
“你小子不会真的去……”
谷雨还没说完,李震就点头了:“你猜怎么样?负责追阿梁哥哥那笔债的高利贷失踪了一个,五天前失踪的,更有趣的是,他的身高体型和阿梁差不多!”
“五天前……不就是那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吗?”
李震道:“我们现在不能称他们为‘阿梁’和‘侦探’了,我想他们根本没死。”
谷雨道:“美玲刚才也说,怀疑牢里那个人整过容……你觉得那两具尸体是?”
“我想一具应该是法师的,一具是高利贷的,”李震道,“阿梁报复性杀人,然后伪造了自己已死的假象,借这两具尸体逃脱罪名,X和侦探都是他的同伙。”
“既然有这样的推测了,能不能现在再确认一下尸体身份?”谷雨问,李震道:“法师的行踪神秘,根本查不到任何资料,高利贷独进独出,我去了他之前的租屋,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空了,连根头发都找不到……”
李美玲此时清了下嗓子,李震瞅了眼她,道:“美玲啊,你来了啊。”
李美玲翻翻白眼:“什么我来了啊,你别弄这里的事情了,和我回去,你在这里到处忙还不如回去盯着唐医生。”
李震低头点烟,却立即被服务员制止了,他显得有些急躁,说:“还不能回去,还没搞清楚。”
谷雨道:“我们理理事情的时间线,阿梁先是租了间仓库,然后用制作鬼屋的借口骗一个学生去那里画画,那个时候仓库应该已经搭好一个和白先生洋房一模一样的棚内景了,对吧?”
李震点头,谷雨继续说,“好,学生去了,画完了,阿梁、侦探和X一起拍了片子……”
李震接下话茬:“接着他们杀了法师和高利贷,然后在当天开车去往月亮湾,准确无误地被各段路口的监控拍到。”
谷雨道:“所以,那个酒驾被你们抓的人到底是阿梁、侦探还是X?”
李震道:“无论他是谁,他交出短片,告知警方尸体所在,警方判断尸体中一具是阿梁,阿梁不但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还能见到他想见的人。”
“唐医生?”
李震的耳朵动了下:“但是,为什么非得要见他?”
姚律师此时想起了什么,问李震:“你从白先生那里拿走的一根棍子也还回来吧,别侵占他人财产啊。”
谷雨取笑他:“这棍子怎么说也是白先生后人的,不属于你们开发商吧。”
李震道:“说起那根棍子,棍子的切口我研究过了,应该是被电锯之类的东西切下来的,切口很新,但是关于这个切口有件事我……”
姚律师这时打断了他,道:“哦,那些棍子啊,你搞不明白它们的来历是吧?白先生以前是唱戏的,家里一间房里都放这些舞台道具,什么长枪啊刀啊之类的东西,这也是我找他孩子下落的时候从女佣那里知道的,不过白先生死后屋子就荒废了,大概是被卖废铁的看中切下来卖钱去了吧。”
李震道:“房子既然荒废,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东西搬走,还要用电锯切割下来?”
没人能回答他的问题,李震左思右想后说,“不行,我得去见一个人。”
李美玲问他要去见谁,李震道:“失踪孩子的母亲。”
Y市10月23日8:30PM
山顶疗养院顾名思义位于山顶。已是秋天,山里的晚上野风大,彻骨地冷。谷雨蹲在地上抽烟,和姚律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问姚律师:“你觉得能问出点什么吗?”
姚律师探出个脑袋张望:“雨停了?”
雨是停了,下了一整个下午、一整个晚上的雨停下了,可空气里还满是雨的味道。
谷雨问道:“白先生原来是个唱戏的?”
“唱戏的武生,家里有钱,据说黄金遍地。”
“哈哈,你都听谁说的?女佣?”
“女佣说白先生老自己嘀咕,盯着客厅的牌匾看,牌匾上的字是镀金的,他就说家道中落了,以前家里满地黄金,如今只剩这么一点。”
谷雨垂下头:“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姚律师往屋里看了眼,正看到李震和李美玲坐在满鬓白发的女子身边,她双眼空洞,眼中无光,好似盲人,脸上还有着年轻时貌美的痕迹。
“谁没有呢。”姚律师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