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籍苏州,现旅居国外。性格极端的双子座,看似热情,骨子里冷淡。最爱的导演是三池崇史,对暴力美学迷恋至深,每年都会将他的片子回顾一遍。生得高大威猛,但喜爱收集一切与HELLO KITTY有关。同时还是个手办控,特别喜爱收集星球大战里的白兵与乐高玩具。如要列举三个特点,它们分别是:三分钟热度,运动白痴经常摔跤+平衡感超差。
5月3日
3:35AM
有一个歪理,在凌晨三点三五十分的时候还无法安然入睡的人,这一整晚他就再没办法睡着了。李震坐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是三点三十六分。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站起身套上一身运动服,拿上钥匙,换上运动鞋出门了。
他在铁马市的市郊独居,两个月前搬迁至此,小区靠近乡村,穿过两条马路后就能看到国道,几辆载物的货车飞速驶过,街上的出租车意兴阑珊。李震转进了国道边上的小路,他在路口做了十来分钟伸展运动,在没有路灯照耀的昏暗街道上慢跑了起来。
他知道半个小时后他将看到一盏路灯,接着他会跑进一片农田,在泥泞的田埂上放慢脚步,走过这条田埂,他会来到一片树林,从那里开始他又可以提速,如果他能像往常一样保持每小时八公里的速度,那么他就会在两个半小时后——也就是六点五十的时候穿过树林中最后一棵白杨树,来到能看到山丘起伏的荒野中,那时天已经亮了。迎接他的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照拂大地的第几缕阳光了。
荒野中能看到一幢小木屋,那曾经是护林人的小屋,如今已经荒废,李震从没进去过,木屋的门上总是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他偶尔会在木屋屋檐下躲雨,歇口气。木屋的门廊下有他存放在那里的一箱矿泉水,有时纸箱会被咬破,留下啮齿动物啃噬的痕迹。野兽不喝水,只是啃纸箱,从不咬塑料。
六点整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枝丫,还在树林中慢跑的李震隐约能看到那间木屋了。今天与往常有些不同,木屋外围了几个在嬉笑打闹的孩子。李震并未放慢脚步,他反而加快了步伐,他看到其中有个孩子点着了一根木棍,在一片欢呼雀跃中将着火的木棍扔向了那间木屋。
“嘿!”李震窜出了树林。
那群孩子瞬间作鸟兽散。
木屋迅速被点燃,干燥的空气中火星四溅。
李震站在树林边缘,火势转瞬间蔓延到整间木屋,火舌卷向天空,一时间荒原静谧中只剩下噼噼啪啪的烧火声。李震默默看着,他拿衣袖擦汗,干张着嘴,不停喘气。
大火被扑灭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李震找到了最近的民居报了火警,火警赶到后,他将他们带去了现场,因为各种客观条件限制,灭火相当困难,好在火情没有危及到树林和附近的民居,并且在那间木屋彻底烧空烧完后,火势迅速变小,不一会儿就被扑灭了。
闻讯赶来的两个片警询问起了李震关于纵火少年的事情。他们带着李震往木屋走,站在散发出阵阵焦味的门前问他:“那小孩儿当时站在这里?”
李震点了点头,他扫了眼早已不存在的屋檐,他的矿泉水纸箱破了个大口子,地上散落着几个被踩扁了的空瓶子,大约是那些孩子的杰作。
“对,他就站在那里。”李震说,往屋里看。木屋的门已经被烧毁,铁锁掉在地上,一角发红,几根黑漆漆的房梁勉强勾勒出了木屋的构架,还在苦苦支撑着。
李震眨了下眼睛,他忽然问身边的一个片警:“那是不是个人?”
片警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焦黑灰尘中,有一块造型奇特的黑色硬块正躺在木屋中央。像一只巨大的僵硬的黑猫,又像是一只死去的鬣狗,仔细看看,那确实是个人。
10:05AM
李震坐在档案科的办公桌边吃早点,从火灾现场离开后,他又被带去了派出所录口供,辗转奔波到现在才能坐下好好喝上一口热茶,吃上一口早点。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热水和早点上,囫囵吃下一颗茶叶蛋后,他拨了个内线电话。电话直接打给了重案组的分队长许队,他开口就问:“许队,案子是不是转到你手上了?”
许队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案子?”
李震没吭声,想挂电话。许队又说:“小林和我说了啊,你上次跑了之后还没去找过他,你赶紧给我去一趟。”
李震应了声,放下听筒,背靠椅背,双手搭在肚子上 沉思了会儿,躺着转椅滑到一组立柜前,拉开一格抽屉,翻出叠资料搁在腿上又滑回到了自己桌边,打开电脑,摊开资料,新建了一个表格文件,啪嗒啪嗒比对着资料文件往电脑里打字。
档案科里还有一个小姑娘阿容和一个已近中年的女子琴姐,两人也都在干录入的活儿,三人互相不说话,都对着电脑打字,整间档案室里仿佛只有机器是活着的,在不停对话。
前阵子局里发起了合理利用资源,优化办公空间的活动,鼓励档案数字化,按照时间顺序,把几十年间大大小小各类案件全部分门别类录入电脑。李震被调到档案科时恰好遇上这次活动,他被分配整理1988年到1998年这十年间的案件,录入的活儿他已经干了半个多月了,可也才完成88年到90年的案件录入。兴许是因为失眠作祟吧,他的精神很难集中,遇到未破的悬案,他走神得更厉害,经常对着一纸口供发呆发愣,好在档案科本就是个闲职,科长另在别处办公,阿容和李姐也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也就随他去发呆。大家似乎都听说过他的故事,一个因为追捕疑犯,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失忆过,成为杀人嫌犯过,又在有证据表明疑犯有罪时,为他洗脱了嫌疑的警察。这些案件大约消耗了太多他的精力,以至于他常常魂不守舍,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