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是张艺谋导演1991年的作品,原以为这是一部和它的名字一样喜庆的影片,没想到这是一出压抑的悲剧,是姨太太们和丫鬟们的悲剧人生,是那个时代弱权女性的悲歌,再看来,这片名更是及其的讽刺与露骨的尖锐。
整个影片的拍摄环境非常单一,所有的故事都在陈家大院里发生,但即使如此,导演还是在单一的环境下使用了各种不同的机位与镜头,给我们细腻展现了陈家大院的生活画卷,画卷中流淌着细腻的情感。 这部影片的色调极其极端,红、白、蓝三种色调交替出现。大红色本是中国传统颜色,代表着喜庆祥和,但在这部影片中,红色却是被那个年代的男权主义束缚与压迫的,颂莲嫁入陈家,虽然大红灯笼高高挂,虽然红色装饰贴的到处都是,但这也代表着颂莲即将被老爷束缚,被老爷压迫;白色原代表着纯洁,代表着干净,但在这部影片里,白色被笼罩了一股死亡气息,上演世态炎凉,成为了三太太梅珊和雁儿死亡的舞台,颂莲原本独立的灵魂,也在这一片白茫茫里消失殆尽,如此凄凉;蓝色则更是极端,夜色笼罩下的陈家大院是蓝色的,远远看去,好似一只吃人的巨兽,又像是守卫森严的监狱,里面的姨太太们,则是这座巨大监狱中关押的犯人,即使点上大红灯笼,灯笼也总是被蓝色的砖瓦围墙包锁封闭,这时便揭示了影片主题,所谓红色,所谓喜庆,实质是被落后的封建思想所束缚,束缚身体与灵魂,是那个时代广大被压迫的女性终究不能逃脱悲惨的命运。 影片采用了极多俯拍镜头和仰拍镜头,大俯拍机位形成的屋檐相连的封闭式构图,让观众感受到这座陈家大院的封闭,仰拍机位让观众只能看到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四周全是陈家大院高耸的灰白色墙壁,这使得影片又蒙上了一层快要窒息的感觉。 影片采用了中国作曲家赵季平和日本编曲家木多俊之自京剧西皮流水加工而成的交响组曲,人声部分由中央民族乐团合唱,这个交响组曲由几个女生合唱的无词歌、乐队奏乐和京剧打击乐组成,由于其有别于大部分电影的非常规音乐组合,让这部影片的艺术性得到升华。影片一开篇便是急促的京剧打击乐,营造了一股浓厚的历史氛围,有节奏的锣鼓齐奏,很容易将观众的思绪代入影片。另外,影片中陈家大院的老规矩“锤脚”的声音也被导演用作了电影配乐,每当某个太太的院子点灯,锤脚的声音总会传遍大院,这时其他的太太甚至丫鬟雁儿总会因没有锤脚而感到欲望缠身,更加激化几位太太的矛盾,让太太们更加愿意为陈老爷争风吃醋,这样又巩固了陈老爷的专权地位。 整部影片运用了大量象征手法,从颂莲嫁入陈家的夏天,一直到第二年五太太嫁入陈家的夏天,一直都没有出现春天这个季节,导演靠四季的轮回告诉观众,这个宅子里的女人们没有春天,她们永远等不到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春天,她们失去灵魂,每天只盼望着红色的火焰能点到自己的房间里来,把这发着光的红色灯笼当作自己的春天。 这些女人被困在用砖石垒起的院子里,连到对方院子打个牌,都要被老爷骂不好好待着,颂莲说,“在这个院里,人算什么东西,像猫像狗像耗子,就是不像人”,或许让这些暖色灯笼下冷色人生的女人们真正解脱的方法就是死亡罢。 三太太梅珊被丢到楼顶的死人屋里,同时这里也是老爷口中“上辈子的两个女人”死亡的地方,也许这“上辈子的两个女人”是像三太太梅珊一样想拥有自由的陈老爷父亲的妾室罢,这样看来,这吃人的封建礼教只会愈发的向下继承发展,谁知道有一天,那个曾经和四太太颂莲暧昧的大少爷,会不会变成现在的那个陈老爷?答案是肯定的,但可惜了新太太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们拥有的不是幸福开端,而是悲惨的结局。 影片的结尾十分有视觉冲击力,十分震撼。雪夜中,大红灯笼高高挂,高耸的墙壁围住发疯的四处游荡的颂莲,活生生一个“囚”字,只是在雪夜里,不知这昭示着不详的大红灯笼,还要再亮多少年,还会有多少女性的生命,会变成暖色灯笼下的冷色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