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期遭受婆家的精神暴力,丈夫忙于工作,加贺恭一郎的母亲田岛百合子得了抑郁症。为了避免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误伤年幼的儿子,1983年,她毅然离家来到仙台,在宫本康代经营的居酒屋当女招待。那年,加贺只有10岁。
1991年,泡沫经济破灭之初,浅居厚子偷偷用丈夫的印章借了高利贷,之后不告而别。面对穷凶极恶的讨债人,万般无奈的浅居忠雄带着14岁的女儿浅居博美外出躲债。下定自杀的决心后,他带着博美住进了能登半岛的一家温泉旅馆。父女二人在餐厅里遇到的邻桌男子心存不轨,企图引诱博美。博美在反抗时失手杀死了他。为了保护女儿,忠雄与死者换了衣服,把他抛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伪造了自己不堪逼迫跳海身亡的场景。事实上,他以死者的身份隐姓埋名,从事核电工作,在日本各地奔波。
在仙台的一家居酒屋里,自称绵部俊一的浅居忠雄与田岛百合子结识。互有好感的两个人开始交往。得知百合子的儿子在东京生活,他特意借出差之机帮忙打探,带回了加贺在全国剑道比赛中获冠军的消息和相关杂志。然而,各怀心事的两个人都有难以言说的秘密,最终没有谈婚论嫁。
百合子病故后,博美过得幸福,成为忠雄继续活下去的唯一精神动力。他离群索居,小心谨慎,博美却成为演艺行业的名人。这样一来,稍有不慎,隐情公之于众,必将身败名裂。于是,两个人的见面地点从公园变成了宾馆。暗中跟踪女儿的苗村老师意外发现忠雄还活着,他伺机勒死了苗村,又迅速把见面方式改为隔桥相望,以打电话为掩护,具体地点每月一换。这正是写着桥名的挂历背后的秘密。明治座是博美演艺事业的起点,故而,他们见面的十二座桥散落在明治座周围。在上野动物园重逢那次,得知博美决心改行担任导演,忠雄由衷地感叹,自己死后宁愿变成明治座里的鬼,尽情观看博美的作品。博美导演的首部作品《异闻:曾根崎殉情》上映时,忠雄也坐在了观众席里。不料,当时道子也在剧场里,而且在他摘下帽子那一刻无意中认出了他。这意味着,道子必死无疑,哪怕她并无恶意。对于忠雄来说,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前途更重要。杀死道子后,他决定自我了结。博美察觉到父亲行为异常,暗中跟踪,意外得知了苗村老师和道子的死因。为了让父亲死得不那么痛苦,她伸出双手握住父亲的颈部,而后放了一把火。
参与案件侦破的加贺,结合博美对母亲的憎恨、她与自己初次见面时的言行、对浅居忠雄死因记录的矛盾之处等反常表现,大胆推理,巧妙取证,谨慎求解,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判断。跟随警方离开剧场前,博美把父亲留下的信交给了加贺。
《异闻:新编曾根崎殉情》最后一次上演那晚,加贺再次出现在博美身边。演出接近尾声时,加贺的表情意味深长:“很快就要落幕了。”博美满脸惆怅:“终于落幕了。好一出漫长的悲剧!”两个人的对话一语双关。戏如人生,人生亦如戏。悲剧的制造者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加贺的父亲忙于工作,忽略了妻子的处境和感受。浅居厚子以丈夫的名义借下高利贷并不告而别,直接将博美父女推入命运的深渊。为了子女,受伤害的一方做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百合子选择离家生活,以免误伤儿子,而且为自己抛弃儿子的行为倍感歉疚。浅居忠雄选择以自己的“消失”换取女儿的幸福和功成名就,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过着孤独的生活。尽管如此,原生家庭的缺陷对加贺与博美造成了难以消除的精神伤害,事业有成也无法抚平年少时的心灵伤疤。博美对母亲恨之入骨,冒着被警方发现的风险返回滋贺,对她施以语言暴力。加贺恨透了不顾家庭的父亲,哪怕父亲对母亲的死流露出悔恨之情,仍然不肯原谅他。悲剧的制造者最终成为受害者。而悲剧的受害者又成为他人悲剧的始作俑者。博美重蹈母亲的覆辙,无视苗村老师已婚的现实,成为他的情人。为了保护女儿,浅居忠雄毫不犹豫地杀害了帮助过他们的苗村老师和押谷道子。当祈祷的大幕徐徐落下,谎言背后的真相也慢慢显现。罪犯可以被绳之以法,有关人性和是非善恶的思索,却不能随着罪犯受到法律的裁决而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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