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尊受召出任官职,又做了护羌将军署下主管转运事务的校尉,护送军粮的运送。而羌人反叛,断绝了转运的道路,数万兵围困了王尊。王尊以一千余骑兵奔出突破羌贼。功劳没有列报于天子,却因擅离部署获罪,正值赦令,免官还家。
涿郡太守徐明举荐王尊,认为他不应该久在间巷闲居,皇上任命王尊为郧县县令,升任益州刺史。起初,琅邪王阳做益州刺史,巡行部属到邛邾九折阪,感叹道:“承奉先人给了身体,如何多次登临这样的险境呢!”后来因病辞官。等王尊做了刺史,到了那个阪,问吏卒说:“这不就是王阳所畏惧的险途吗?”吏卒回答说:“是。”王尊叱喝他的马说:“向前跑!王阳是孝子,王尊是忠臣。”王尊在部署两年,安抚来者巡察远地,蛮夷归附于他的威信。博士郑宽中出使巡察风俗,上书列举王尊治政的情况,升任他为东平相。
此时,束平王因是至亲而骄横奢侈不奉守法度,傅相因此接连获罪。等到王尊来任职,捧着玺书到了庭院当中,王还没来得及出来接受诏书,王蔓拿着玺书回了居舍,吃过饭才回来。王尊转达了皇命后,拜见束平王,太傅在前说《相鼠》之诗。王尊说:“不要拿着布鼓过雷门!”王发怒了,起身进了后宫,王尊也马上快步出来回了居舍。起初王多次私下出入,奔驰在国中,与后姬的家中交往。王尊到任后,召来厩长训示道:“大王应该有属官相随,呜响车铃才能外出,从今天起,大王有命令要驾小车外出,你们要叩头劝谏他,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后来王尊朝见塞王王,王又请他登堂。王尊对王说:“我来做相,众人都来哀吊我,以为我不被朝廷所容,所以被派来辅佐大王。天下人都说大王果敢,眷念依仗富贵,哪裹是果敢呢?像我这样才是果敢呢。”王脸色微变看着王尊,心中想要杀掉他,马上善言对王尊说:“我想看看您的佩刀。”王尊举起胳膊,回头对近旁的侍郎说:“上前送佩刀给王看,王想要诬陷我拔刀向王吗?”王正是这个用意。又素闻王尊大名,大大为王尊屈尊,置办酒食,与他一同饮宴很是友好。太后征史奏报“王尊做相倨傲简慢不合为臣之道,王血气未定,不能容忍。我实在害怕母子都因此而死。现在我不让王再见到王尊。陛下如果不放在心上,我愿先自杀,不忍心看见王失了道义呀。”王尊终于获罪免为庶人。大将军王凤上书请求王尊补任军中司马,提升为司隶校尉。
当初,中书谒者令石显位尊而被皇上宠信,专擅权力做事奸邪。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都阿附恭谨地奉事石显,不敢多说话。过了一段时间,元帝去世,成帝刚即位,石显调任中太仆,不再把持政权。匡衡、张谭才奏报石显旧日的恶行,请求降免石显的等级。王尊于是弹劾道:“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位居三公,主管五常九德,以统领方针策略,统一纲目,广播政教风化,称颂风尚习俗为职责。知道中书谒者令石显等人专权擅势,大作福威,恣肆而不加控制,无所畏惧,是海内的祸害,不在当时奏请施以刑罚,却阿谀曲从,心怀奸邪迷乱国家,没有大臣辅政的道义,都有不道的罪名,这是在赦令颁下之前。赦令颁后,匡衡、张谭揭发奏报石显,不述说自己不忠的罪名,却反而宣扬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说百官畏惧他甚于畏惧主一L。抑低君主抬高大臣,不是所该称道的,有失大臣的体度。又天子正月巡幸曲台,亲临慰劳卫士,匡衡与中二千石大鸿胪赏等会坐在殿门下,匡衡面南而坐,赏等人西向坐。匡衡又为赏布置束向席位,站起来请赏入座,私下交谈有一餐饭的功夫、、匡衡知道天子要亲临,百官各任其职,万众会聚,却设立不正当的席位,使位低之人坐上席,在公门之下相互施以小惠,行为不合礼节,扰乱朝廷爵位等级的位次。匡衡又派宫中大奴入殿中,问行列的起居时刻,回报说漏上十四刻出行的队伍到,匡衡稳坐不动,面色不改,没有惧怕敬肃之心,骄慢不恭敬,都是不敬之罪。”天子命令不必处理。于是匡衡羞愧而畏惧地脱去官帽请求降罪,交上了丞相和侯的印绶。天子因是新即位,不便损伤大臣,于是下达御史丞察问实情。御史丞劾奏王尊“随意诋毁诽谤赦令前的事,多次弹劾大臣,执法不公正,以小过饰成大罪,以污陷宰相,侮辱公卿,轻薄国家,对待使节不恭敬。”有命令降王尊为高陵令,过了几个月,因病免官。
正巧南山群盗倔宗等数百人危害官民,朝廷任原弘农太守傅刚为校尉,率领能寻迹追踪的人一千名去搜捕,一年多也没能擒到。有人游说大将军王凤:“盗贼数百人在天子脚下,发动军队追击却不能擒到,难以使四夷威服。衹有挑选有能力的京兆尹来办理才行。”于是王凤推荐王尊,征召他为谏大夫,试任京辅都尉,主管京兆尹的事务。整整一月之间盗贼就被清除了。王尊升任光禄大夫,试任京兆尹,后来转为正式,任职共三年。因对待使者无礼而获罪。司隶派假佐放奉诏书告诉王尊派吏卒捕人,放对王尊说:“韶书要捕的应该保密。”王尊说:“治事应当公正,京兆善于泄露人事。”放说:“要捕人现在就应该派吏卒了。”王尊又说:“韶书中没有关于京兆的文字,不该派出吏卒。”其后长安三月间拘捕了千人以上。王尊外出省视各县,有男子郭赐向王尊申诉: “许仲家十多人一同杀了我的兄长赏,公然地回了家。”吏卒不敢捕。王尊巡县回来,上奏书说: “各县中强不凌弱,各得其所,宽大的政策施行了,和平的气象到处可见。”御史大夫在中朝奏报王尊暴虐不改,在外说大话,傲慢诋毁上级,威信曰益低落,不适宜位居九卿。王尊因此免官,官民多称颂他为他惋惜。
湖县三老公乘兴等上书为王尊辩白伸冤,说他治理京兆功效曰益显著:“从前南山盗贼阻隔山道恣意横行,抢劫善良的百姓,杀害奉行法律的官吏,道路不通,城门上以至于出示警戒。步兵校尉受命追捕,暴露军队兵众,空耗时间财力,也不能擒服盗贼。二卿获罪贬官,群盗更加强盛,吏卒的士气颓丧,传闻散布四方,成为国家的忧患。在这种时候,有能捕杀盗贼的,是不吝惜钱财和爵位的重赏的。关内侯宽中派人向所征召的原司隶校尉王尊询问捕捉群盗的策略,任命他为谏大夫,试任京辅都尉,代理京兆尹的事务。王尊竭尽忠节耗费精神,H夜挂念自己的职责,降低身份来礼待士人,激励起临阵脱逃的吏卒,鼓舞起颓丧的士气,两旬之内,群盗的组织被击破,魁首都来投案自首。贼乱清除了,百姓返归农业,安抚贫弱,铲除豪强。长安素H的豪强极狡诈的束市买万、城西万章、作剪的张禁、作酒的赵放、杜陵杨章等人都勾通恶人结成党伙,私自豢养违法作乱的人,于上冒犯王法,于下扰乱官府的管理,同时又奴役、侵犯弱小的百姓,对百姓来说如同豺狼。历任许多官吏,二十年之中没有谁能捉拿整治他们,王尊依据法律审讯诛杀了他们,使他们都受到了惩罚。奸邪的人清除了,官民都很高兴很敬服他。王尊整治混乱,制止暴虐和奸邪,都是从前所少有,名将所比不上的。虽然被任命为正式官员,但是没有特殊的褒扬和奖赏加在王尊身上。现在御史大夫奏言王尊‘伤害阴阳,为国家制造忧患,不承用诏书的意旨,说是安定了实际是在逃避,貌似恭敬实际上罪恶滔天。,追究这件事的原由,出于御史丞杨辅,他从前是王尊的书佐,素来为人阴险,口中恶毒心地不诚,好以刀笔陷害人受刑罚。杨辅曾在酒醉时探访王尊的家奴头目利家,利家捉住他的头打他的脸颊,利家兄长的儿子闳拔刀要杀他。杨辅因此积怨痛恨,想伤害王尊。怀疑是杨辅心存怨恨,表面依照公事,建立筹划出这个主意,罗织成奏文,浸润加以诬陷,以报复个人的怨恨。从前白起做秦国的将领,束边攻破韩、魏,南边攻取郢都,因为应侯诬陷他,被赐死在杜邮;吴起为魏国把守西河,而秦、韩不敢进犯,有讲谗言的人离间,他被排斥而投奔楚国。秦君听信诬陷的话而诛杀了优秀的将领,魏君相信浅言而驱逐了贤能的守官,这都是偏听不明察,丧失人才造成的祸患啊。臣等私下痛伤王尊洁身自修,厉行节俭一心为公,指刺事情不忌惮将相,诛杀恶人不避开豪强,诛杀不法的强盗,解除国家的忧患,功绩显著贡献卓越,威信不败,确实是国家得力的官吏,勇于退敌的大臣,现在一旦无辜受制于仇人之手,被诋毁欺诈的奏文损伤,在上不能因功除罪,下不能蒙受公卿的听讼,单单包庇了仇人的偏邪的进奏,遭受共工般的恶运。无法陈述冤情。王尊因京师颓败?昆乱,群盗并起而选贤被征用,从平民任为卿士,贼乱已经清除了,豪强狡诈的人都得到了惩处,就马上因为奸人弄巧而被罢免。同一个王尊,三年之间。一会儿是贤官,一会儿是佞臣,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孔子说: ‘喜爱他就让他活着,厌恶他就让他死,这很糊涂啊。’‘妄加的诬陷不能得逞,可以称得上圣明了。,希望能把奏文下达给公卿大夫博士议郎,评定王尊素曰的品行。作为人臣而伤害阴阳,是犯了死罪的;假报安定实际逃避,也是该受极刑的。果真如御史所奏报的那样,王尊就应当受观阙之诛,放逐到无人的地方,不祇是免官而已。那任命推举王尊的人,应当获选举不贤的罪名,不可以衹是到此为止。即使不如奏章所写,而是修饰文辞加深诬言以控告无罪的人,也应该有所诛杀,以惩戒诬陷之口,杜绝欺诈之路。希望圣明的君主详察,以使黑白分明。”奏章进上,天子又任王尊为徐州刺史,升任束郡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