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战争期间,他竟然提出一些书生气十足的方案来平息争端,声称应废除武器,用几袋胡椒面代替武器,对方战士会因忙着揉眼睛而结束战争。这童话般的思路令人哑然失笑。他还把用绷带绑在手上的笔称为“可以穿上的大拇指”,可见其无邪的童心与他光明透彻的绘画格调其实是一致的。灵感的缪斯
雷诺阿曾经对他的画商朋友沃拉尔说:“我搞不清艺术家怎么能描绘那些城府很深的社交界妇女,我们的一些仆人拥有令人羡慕的形体,摆出的姿势宛如天使。”在这些女仆中,雷诺阿最钟爱加布里埃尔,她作为他的灵感缪斯长达十几年。
加布里埃尔是妻子艾琳的表妹,15岁时被艾琳叫来帮忙照顾孩子,从此在雷诺阿家生活了近20年。加布里埃尔带点野性的活泼,面如桃花,前额低平,眼睛深邃,鼻翼上翘,双唇微噘如花朵。更重要的是,她拥有能反光的皮肤和丰腴美满的体形,这是雷诺阿眼中女性美的典型。他说:“我一直想要画她,她是巴黎前所未有的最好的模特。”雷诺阿以她为模特,先后绘制了几十幅油画,甚至晚年转向雕塑创作时,也将她选作维纳斯的形象。如《拿着珠宝的加布里埃尔》,画中的加布里埃尔一手上抬,往发间插玫瑰花,一手自然垂落在双膝间的首饰匣上,美妙而家常,半透明的衣物映照着皮肤,如瓷器般圣洁而美好。橄榄树下的重逢
平静的家庭生活是雷诺阿成功的原动力,他婚姻幸福,过着人们可以想见的最平凡的生活。他的画商朋友佛拉曾说,雷诺阿的日常生活完全以工作为中心,他像上班族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去画室,晚上和妻子下棋或玩骨牌后,按时上床睡觉。熬夜工作到翌日的作风让他觉得可怕。在他的人生观里,绘画只是一件日常和快乐的事,就像日升与月落。即便躺在医院病床上等待手术之时,他还让妻子取来画布和笔,描绘朋友送来的鲜花,直到被推进手术室。静物瓶花罗曼·拉柯小姐
在人生最后25年,严重的风湿病限制了雷诺阿的活动,他因此搬到普罗旺斯的蔚蓝海岸,买下了阳光终日普照的卡涅的雷特庄园。最初交易时,房产商希望把中间的橄榄树全都拔掉,留出空余场地用于其他建设。而艾琳坚持说,买下庄园的条件就是保留原有的橄榄树。此后雷诺阿绘制了一系列田园生活的场景,风格更为率真自由,逸笔草草中保持着天生的掌控力。那些画面始终跳动着生动的阳光和空气,仿佛浸在橄榄油中一般明润。在卡涅生活的时光为他的人生画上了光明圆满的句号。
确实,连雷诺阿最后的作品都充满光影的力量和愉悦的氛围。某个傍晚,雷诺阿对儿子说:“我不是俘虏,尽管我很懦弱。”他将目光转向地中海的日落,“残留在我生命中鲜活的部分已奔向这道光芒,奔向所有对我来说美好的东西。”这是他的诗意愿景,来自他心头永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