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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即是爱与自由:Wally的悲剧性浪漫主义

时间:2021-11-0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金高银的金银花 点击:
 
  当镜头从Egon的画展切到Wally在战场上作为军医那个瞬间,影片出现一个强大的情绪爆发点。这里不仅是作为Wally死亡的铺垫,也是Wally身份符号的转变,这种形象符号的转变从视觉上展现出来的是从风情万种的少女模特,到更加沉稳却保有自由精神的情人,最后到将自我奉献给战争下人类苦难的军医。而每一次转变,或者确切来说整个变化流,都是Wally对自我生命的感知及其存在意义的思考。从一个被看的模特,转变到一个不再具有被锁定的图像符号性的军医这个转变的语言不指向高尚,指向一个女人个人选择背后的自我意识。当她愿意将自己献给战争与人类的悲痛,Wally彻底摆脱了作为被亦艺术家观摩语境下的“美丽躯体”的叙事。无论是爱上艺术家、为艺术而工作、离开艺术家、成为军医、记住并心里爱着Egon,她都在为自己选择。
埃贡·席勒:死神和少女
 
  影片并没有直接交代Wally成为军医的原因,但我并不会把这个决定视为与Egon别离的赌气——Wally的在影片前面前面是有所铺垫的。一个是她在Egon前面透露出对他作为一个健康男青年应该去参军的意思。二个,是当Egon问她是否一同去参加邻居少女的家宴时,她看出了Egon的多情,但却以唱诗班训练为理由作出拒绝——唱诗班教的歌正是战争背景下的“战歌”。影片在Wally拒绝邀请这里也从Wally的对话和眼神中透出一个细节,即Wally对于自己身份的认知。她深知自己身份的平庸,当Egon后期看上的“适合作为结婚对象(因为经济原因)的两姐妹提出邀请时,一句“可我不认识你们的父亲”加上在闪动的眼神透露出的不安,将她的自我认知烘托出来。这种自我认知同样出现在影片前半部分要随Egon去参加妹妹的宴会,她也以“我害怕自己不适合那种场合”而与13岁的小女孩呆在了宾馆。但这种认知是现实的、是真实的,在影片里Wally的这种不过多泛滥情绪的自我认知不会给人一种卑微感,反倒有一种不以此为耻辱却又自觉的清醒。因为Wally从一开始就是淡化物质肉体的、皈依于精神的。
 
  电影专门设计了一个她在唱诗班唱歌的镜头,那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神态。而和Wally去唱诗班唱歌的片段凑在一起形成对比的是Egon坐在伊迪丝家洁白漂亮的客厅里,与其父亲提到了自己早亡父亲的官员身份,并作为艺术家向这位小女儿提出婚约。可以说影片从这里开始,两个主角就不在同行了。Wally选择的是她的精神,Egon其实在选择精神,可是他把自己的艺术与情欲、肉体联系得太紧,使得他选择了要物质保驾护航。Wally对精神的选择是狄奥尼索斯式的狂迷与阿波罗式的理智相结合的产物,这也是她能成为艺术家眼中缪斯存在的根源。而相比之下,影片中的Egon则全然为酒神的狂迷所驱使,以至于具有一种破坏性。Wally的爱也被这两股力量所平衡着,她的爱深切但不及痴狂,她的热烈不等同于“爱情即是生命”的牺牲精神。
 
  我所理解的Wally是把所有的爱从自爱的中心点散发出去的,这也就跟她之前在Egon的本子上写我谁也不爱又形成呼应,所有爱都出自于一种自爱。这种自爱又与Egon的第一个舞女情人本质上只是满足自己私欲的自私和冷漠形成不同对照的叙事。她爱自由和艺术,所以爱Egon自由的灵魂以及对他艺术狂迷的状态,例如,Wally是唯一一个在与Egon**时,党Egon因情欲而触发灵感需要画画时,能顺着这种情欲成为他画笔下的理想缪斯的女人。但同样的事情到了Egon后面的妻子伊迪丝身上,就换来的只是伊迪丝的白眼和不理解。Wally也自然的事物,爱用自己的语言描述一切,爱自己能像云雀一样吱吱喳喳,过去Egon也爱这个小云雀的灵动活泼。只是战争破坏了和平和美景。而Wally热烈、浪漫、真诚、自由的人格也赋予她更深共情的可能性——对战争带来的悲剧能产生更强烈的共情,所以她选择成为一名军医。这份共情与Egon其他两个女人都形成鲜明对比。舞女看上的不过是与他男欢女爱,代表的是一种情欲;成为妻子的伊迪丝看上他作为有前途的艺术家的身份,是代表世俗的婚姻。而当时Egon也是看中了伊迪丝家的经济实力,同时在伊迪丝不满Egon的情欲创作和军旅生活的时也对Egon讲出来“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婚姻”,与此又形成对比的是Wally曾说过如果你参军,你去哪里我都会随你去。
 
  代表情欲和代表世俗婚姻的两位女性都没有展现出Wally所拥有“共情”能力,无论是对艺术、还是对人性、对精神自由。她们更多的是对世俗利益的追逐和保护。但夹在中间的Wally却有,所以可以说她的符号是“爱”这个东西(前面也说了,她的爱不仅仅是爱Egon这个男人)。而情史的顺序也很微妙,情欲——爱——婚姻。
 
  最后是通过一封信,用Wally的视角讲述她的死亡的。演员念独白的语气带有遗憾却并不悲痛,反到透露出一种释怀的幸福,我不知道自己的体会恰不恰当——至少我觉得她拥有了勇敢而自由的一生。甚至Wally自己也写道“我去病如抽丝,我会好起来的”,听到这里,我又想起了Egon给她取的名字“吱吱喳喳的小云雀”。后来Egon把《男人与少女》改成了《死神与少女》,后世在讨论席勒这幅《死神与少女》时都把镜子里那个男人当做“死神”体验的,大概席勒也因为Egon的死,想将一幅讲述爱情故事的画作,改成讲述一个勇敢女人的画作。改了名字的画里,是一个女人紧紧抱住了死神,这个死神同时又代表了爱与自由。女孩从镜子里直直地盯着“死神”和自己,也有可能她盯着的就是“死神”的眼睛,一种毁灭性的浪漫色彩从她坚定的眼神,和妩媚的躯体上喷薄而出。或许在Egon眼中Wally是永远的少女,不仅仅是死亡把她封印住了她的老去,更是Wally的热烈而自由的人格,她的精神永远让她是个不老女神。
 
  席勒喜欢把人的躯体画得像枯木一样嶙峋怪异,没有肉感。但视觉呈现出来一种爱欲和深情。这一点很神奇,感觉自己应该好好想一想。但因为人体像枯木一样,但又能柔软地纠缠在一起,就既褪去了肉欲的庸俗感,又继续了肉体一种可自由变动的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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