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军队要开回南部,这意味着我再也看不到那张人脸了——军官会将画卷起,带回营。而我没有一丝想向他讨画的渴求,那种最初对美的认知,已经深入我的心灵,谁也拿不去了。
十二岁多一点,我已是一个初中学生了。美术课上,画的是静物——蜡做的水果。蜡做的东西,本身便欠缺真正水果那种水分饱透而出的光泽和生命力,那是假的色和不自然的光,于是我心里又对它产生了抗拒。
我也曾努力告诉自己——把水果想成是真的,看了想上去咬一大口的那种红苹果;用念力将蜡化掉,画出心中的水果来。可惜我眼高手低,终不成,成为艺术家的美梦再一次幻灭。这份挫败感,便又被我转为文字,写出“秋天的落叶如同舞倦了的蝴蝶”这样的句子,在作文簿上,得了个满堂红彩,加上老师评语:“有写作潜能,当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