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完全反应不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屋门被徐关上了,他拉过了椅子坐下,像是想仔细看看这封信,不过晃动的椅子让他起身换了一张。
“这个村子,果然有问题。”他说。我刚好抬头看他,竟然看到这人的脸上有一种兴奋得近乎于发光的笑意。
……开什么玩笑?
这种时候,无论出现什么情绪,都不该是高兴吧?还是说他也被吓傻了?不至于啊?
他拍了拍桌子:“别蹲在那里了。你和那个古董商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和他都没认识多久啊!”
“一开始,你怎么会去找他搭话的?”
“那是因为……”
我扶着墙站起来,把那天晚上在窗外看到一张脸,然后去敲孔雀房门的事情说了。徐有竹思索了一会,问:“你确定那个人影是冲到这里来了?”
我当然确定!前后不过是五六秒的功夫,我就再次打开窗户,用手机灯去照院子了。
“那他肯定是逃进了这间屋子。”徐有竹说。
“但是我后来进来,屋子里没人!”
我当时特意问过贺叔,还差点被赶出来了。如果不是孔雀出声……
这时,我忽然发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那天晚上到这间屋子里的时候,似乎……哪里不对劲?
徐有竹已经站了起来,贴着墙,像是在仔细找什么东西。没多久他就在墙上找到了一块深褐色的污垢,嘴里说:“不是……”随后,他的目光落在这张椅子上。就是我那天晚上坐着摇晃的椅子。
他把椅子翻了过来,查看椅子腿,椅子其中一条腿有些残缺,上面也有些深褐色污垢。
“你的感觉没错。那个人,他确实躲进这间屋子了。但他没想到这间屋子里有人。”他拎着椅子腿,把椅子扔在地上,“然后,这个人应该是被打昏……或者打死了吧。”
同时,仿佛是一股电流窜过我的背脊,让我整个人都麻了——我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麻袋!
——在我第一天晚上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那个巨大的麻袋!第二天下了雨,贺叔让我进去躲雨,我才看到屋子角落多出一个大麻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那么,仅仅是一个晚上,这里是如何多出一个巨大的麻袋的,里面又装了什么?
难道,是那个逃进这间屋子的人吗?
8
我和徐有竹冒雨来到了办公室,在桌边坐下,两个人仔细研究那封信。
办公室里有一张简单的病床,上面躺着李销的尸体。
“首先可以肯定的,这个孔雀,他确实没想害我们。”徐有竹说。
我也这样想。如果孔雀和贺叔想杀我们,那么有的是下手机会。这个村子人口稀少,没有监控,四周简直是抛尸的绝佳地点。
“你说,一开始,你在院子里发现了一张人脸。这个人逃向孔雀的屋子,下落不明。然后我们这边两个人上山后失踪,应该是因为暴雨?”徐有竹拿出了一沓文件纸,在纸上梳理线索,“椅子腿上和墙上留下的如果是血迹,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就被干掉……”
“等等!”我叫住了他,“你怎么确定椅子腿真的是那时候被砸坏的?”
“废话。”他翻了个白眼,“你忘了吗,一开始搬过来,那间屋子是我住的。后来因为漏水,我才搬到了你边上。屋里就两张凳子,椅子是不是晃,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好吧。是我忘了。我咳了一声,思绪也稍稍镇定了些。确实,那天晚上我过去时,椅子已经开始晃动了。
“接着,孔雀在晚上来找你,让你喝了药昏迷。第二天早上,李销的尸体被发现。而他们不知所踪……他让我们‘不要惊动村民,尽快离开’……哼,这个村子,果然有问题。”我第一次看到徐有竹笑,而且是冷笑,非常可怕。
不过从他的话里,我能隐约听出些不对劲——什么叫做“果然”?
“你们都没有看过官方对于九七年死村事件的判定,所以当然不知道。”他说,“当时的判定是食物中毒。因为暴雨,村民家中存粮不够,只能所有人一起吃大锅饭。大锅饭中有一道菜,是蘑菇汤。然后有人把剧毒的蘑菇误放进去,导致全村死亡。”
“那又怎么样?”
“有一个人,他绝对不可能喝这个汤。绝对不可能。”徐有竹说得很笃定,眼神越来越冷,“……那就是我爸,他来这里进行民俗考察,也因为死村事故去世了。而我和他一样,都严重的蘑菇过敏。在我们家,蘑菇这道菜是不会上桌的。”
“你父亲?!”
“对。所以当看到最终结果是毒蘑菇导致的食物中毒后,我和母亲都不相信。我不相信什么厉鬼找替身的鬼话,而且父亲是不可能喝蘑菇汤的,也就是说,当时一定有人逼迫他喝下了汤。那么这个人是谁?”他眉头皱着,手指一下下敲打着桌面,“这个村子还有秘密……当年,父亲托人寄家书回来,信里就提到有一个去爬山的学生失踪了。和童立军他们的状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