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帮凌戈解开她母亲的被杀之谜。她现在还傻兮兮地以为真凶已经死了,在考虑如何安葬冯雪鹰的事呢。她根本不想听我的分析——我打算用事实说服她。”
父亲“呵呵”笑了起来。
“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对她那么好?”他又道。
“得了,你就是只好奇的猫,不管哪里有鬼影,都会扑上去,只不过这次凑巧发生在她身上。再说,”父亲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如果你真的对她好,就不应该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她是个警察,我相信她是根据现有的证据来作出判断的。她有她的道理。虽然未必正确。”
他很想告诉父亲,虽然,他时不时地是会让她感觉自己有点傻——应该说,大部分在他身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这是智商优势,他能有什么办法——但他也作出了相应的补偿。比如当她发生危险时,他第一时间来到她的身边,比如放下手头的工作,陪她去侦查她母亲的谋杀案。他牺牲自己的时间、金钱和健康陪着她,这还不够吗?换作别人,他可没那么富于奉献精神。
不过,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父亲怎么想他很清楚。只要他一天不把他们的关系确定下来,老头就认为,他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他不是不喜欢她,只不过,他还没下决心。难道就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们的关系顺其自然?也许有一天,一切突然就发生了,根本不用开口说什么肉麻的话,所有的事都水到渠成了呢?那才是美好的爱情。不是吗?
晚上六点半。
凌戈一进餐厅,就看见简东平坐在角落的那张大桌前微笑,而他手里拿的正是当天最新出版的那期周刊。今天的周刊她已经看过了,她没想到,安安她们居然还拍到了盛容亲吻男友的照片。盛容和那男人的脸被拍得非常清晰,一看就能认出他们两人。不知道盛容看到今天的报纸后会有什么反应。想到一会儿就要狭路相逢,她的腿都在发抖。
“简东平!……”她直接冲到了简东平的面前,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报纸,“你的目的达到了!登出来了!你说什么办?!”
他露出无辜的神情:“什么怎么办?你不要用手指戳报纸好不好?”
“她知道你是哪家报社的!她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她把报纸扔回在他身上,“你居然还跟她约了今天见面,天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她找你麻烦?”她心急如焚,又气又急,因为这件事她也有份,她该怎么解释?就说她被利用了?这是不是显得她太傻了?
“喂,你别急好不好?”他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
她想骂他一句,头一回,忽然看见盛容、桑雅和姚静三人一起正从门口走进来。
“她来了!她来了!如果她问起来,你怎么解释?她会认为我也参与了你的破事!”
“她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他笑着把报纸塞进了包里,并且回头朝他们招了招手。
姚静马上也跟他们挥了挥手。
凌戈朝那三人望去,令她意外的是,她发现怒气冲冲的不是盛容,而是她身边的桑雅,为什么桑雅看起来好像更生气?她觉得莫名其妙,凶手找到了,事情尘埃落定,她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眼看着盛容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前,简东平站起身。
“女士们,你们好。桑雅,精神不错啊。”他笑着说道。
桑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观察力真强。”她讥讽道。
“她今天有点头疼。”姚静马上解释道,“在那种地方住了好几天,肯定浑身不舒服。”
“你自己好些了吗?”他问道。
姚静笑着点点头:“我好多了。觉得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哦,对了,谢谢你今天请我来吃饭。”
“我也请了路真和苗丽。”
姚静迷惑地看着他。
“今天除了让她们和好,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公布凶手的名字。苗丽可能还不知道呢。”
“路真应该也不知道,没人通知过她。”盛容神态自若地说。当她的目光跟简东平相遇时,她接着道,“今天谈完,我跟简先生你还需要私下谈谈,可能涉及法律事务。”她几乎是微笑着把这句话说完的。
她要告他?
凌戈紧张地朝简东平望去。他倒是非常镇定。
“盛小姐,如果我所做的一切对你造成了伤害,我向你道歉。”他殷勤地为盛容拉了张椅子,“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坐下慢慢谈。”他柔声道。
盛容施施然坐下,皮笑肉不笑地抬了下眉毛,一句话都没说。
凌戈发现此时此刻姚静比她还紧张,大概她是担心简东平会把她供出来。所以当茶水一上来,她马上就引开了话题。
“听说你是冯雪鹰的女儿。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听盛容说的。”姚静看着凌戈说道。
凌戈也巴不得能谈些别的。
“是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道。
姚静打量了她一下:“仔细看,还是有点像的。你说呢,桑雅?”
桑雅却头也不抬一下,兀自低头看着桌面在发呆。姚静朝凌戈作了个鬼脸,意思是,“现在最好别惹她”。
“路真来了。”简东平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