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突然间扑上去揍滕真的,讲实话我不是很记得了。人在怒火上脑的时候,和喝断片了也没什么区别,但后来据邢桂芝所说,我一跃而起,横跨三四米,滞空十几秒,一路连踢四十多脚。
我觉得邢桂芝应该是把智力和裤子一起脱掉了。
但实际上被众人拉开的时候我使用的武器并不是回旋踢,而是连环咬。我死死地叼住滕真的小腿肚子,被喊救命的他在地上拖行了五六米,依然没有松口,最后是某位仁兄扼住我下巴才将他解救下来。
他撸起裤脚,小腿上两排渗血的牙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我真不愧是搞艺术的。
渐渐恢复神智的我有一点点后怕,但并不后悔。站在男厕所小便池旁边被一群穿球衣的大小伙子七嘴八舌地包围,真不是什么很好的感受,可是一看到少年滕真几乎疼出眼泪来的惨状,我那颗心啊,跟被电熨斗熨平了似的,舒坦啊!
“你哪个班的?!凭什么咬人!我问你话呢!找揍是不是?”
市一中从学生到老师都是感叹号成精吗,怎么那么喜欢喊。
我抬眼皮看了看正责难我的黑皮肤傻大个,并没害怕。全省第二的高中,大部分学生都是乖乖宝,倒不是说他们体质弱不能打人,只是聪明孩子都比较懂得权衡利弊,随便动手可是要担责任的。
正在他们一起围着我吵得不可开交时,女生幽幽的啜泣从背后的隔间传过来,渐渐演变成悲痛的嚎啕,把眼前的男生们的怒火集体浇灭了。
“鬼……有女鬼……”为首的傻大个浑身一哆嗦。
请让我收回“聪明孩子”那句话。
因为傻大个的退缩,其他男生也纷纷向门口撤退,胆子小的已经转头撒腿逃跑了。
“鬼你妈!蠢吗?里面还有个女的!”
靠门口静坐的滕真怒吼出声,乍一看他苍白的面色,我还以为我把他大动脉咬破了呢。
估计是疼的吧。
不过破口骂脏话的滕真倒是很颠覆我的印象。三十啷当岁的滕真,温柔得体应对周全,雾里看花似的让人很有挫败感,现在这个踢足球爆粗口的少年倒是让人颇有亲切感呢。
我又牙痒痒了。
被滕真这么一吼,傻大个很没面子地红了脸,但这些球衣少年们似乎都很崇敬滕真,立刻站稳了脚跟,没有再逃跑的趋势了。傻大个甚至为了将功折罪,大着胆子往里面走去,要把“女鬼”揪出来。
可是邢桂芝还没穿裤子呢!
“你站住!”我连忙冲过去拦他,被一把甩到墙边,来不及阻止他走向邢桂芝所在的隔间。
“我让你他妈装神弄……啊啊啊啊啊!”
傻大个纯情地捂住眼睛,踉跄几步就往回跑。我连忙捡起因为撕咬滕真而被扔到一旁的校服,冲进去递给了蹲在隔间角落缩成一团的邢桂芝。
“班头,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没——”傻大个停顿了一下,改用很小地声音继续说,“没穿裤子。”
轮到滕真愣住了。
不知道哪位有识之士在人群中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班头,你对她做啥了?”
于是场面就很尴尬了。大家集体看向我,一副忽然明白了我为什么咬滕真的表情。
滕真也是个聪明孩子,所以他也很快意识到众人在想什么,苍白的面容立刻转为了猪肝色。
要不是剧情需要,我估计会蹲在地上一直笑到明天早上。
“出去!都滚出去!”我假装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其实也不用太假装,王平平的身体素质真的很差,随便动一动就喘得很厉害了。
“再不滚出去我叫老师了!”
我的怒吼伴随着背后邢桂芝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非常有说服力,十几个懵懵的小伙子只犹豫了一下便鱼贯而出,傻大个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架着滕真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