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坐在大门外边的石头上,以手抚膺坐长叹。 远处过路下地的婶子暗暗疼惜地眼睛湿润了,走到我身边时:“你娘呢?” “嘘!小声点,在家呢!我偷偷出来的,这才是锻炼呢!娘要是知道我要出来又要扶我……” 乡民非要搭把手把我扶到菜圃那里。被我拒绝。 乡民说的对,到跟前看看去。我趴在下坡上从门槛儿里手指刚刚好触碰到的地方霸拉过来“木马”。准备骑着去羡煞她的“仙境”与小东西们共舞! 几次让我颠簸跌伏得前仰后颌。我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四周有没有人看见我失败落魄的样子。 我性子比较急,几年后的现在,我还是比较爱爬行,这样做什么事都快人一步,手到擒来。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我并不坚强,我会一个人哭泣,可我喜欢伪装。有时候在泥巴土路的院子里爬着爬着胳膊一痉挛就倒在了地上,我想想这些年孤独的过往:“我好像大部分都是爬行的记忆……”我哭得好委屈。 自从主席上任,农村就搞起了文化建设,我把父母撵出去看村里大广场的歌舞表演了:“天天下地干活,出去散散心!”我一个人噙下微笑的泪水,声嘶力竭地内心呼唤,歇斯底里地呜咽。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所经历的事情算不上有多眼中,根本不值得我为之耿耿于怀。但对于多愁善感的我来说,即使是一件小事,也能令我难过一阵子。当一件件小事堆积在一起爆发时,所有的悲伤也在同一时间汹涌而至,把我淹没。我用眼泪诉说着我的撕心裂肺,却只得到旁人小题大做的不屑眼神;我用沉默表达我的痛楚,却只得到别人的视若无睹。孤独的时候,我总是消极的回忆这些年...... 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我转过身背对母亲,颗颗夺眶而出的眼泪聚到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只是当没钱没本事的父母的累赘而已。 “咋又哭了?”母女连心啊,母亲已经知道我哭了,转到我面前。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变本加厉地哭起来,把这些年“半醉半醒日复日,花开花落年复年”地努力练习走路但天不遂人愿六年还不能走路,什么也不能做的苦闷变成哀嚎我那些荒废青春的哭声和扭打自己的声音一泄悲愤。却不曾言语是恨铁不成钢,恨自己还不能走路不能让父母安享晚年。 街坊四邻都以为我在和母亲吵架,都闻声而来来劝架,狼藉之中大家一眼看穿,我虽一巴掌一巴掌地打自己,可我肆无忌惮屈伸得腿不小心踢到了蹲在旁边爱抚我的母亲,她轻轻地“唉哟”一声,不顾自己的疼还是劝慰我。我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父母含辛茹苦地养了我二十多年,我竟这样拳脚相加地回报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斥责起我来:“XX你得知足啊,你晕倒那时候是冬末,你爸妈回家拿被子陪你去济南医院,头发都热得湿透了。到了济南那边你住上了院,你父母就倒在了走廊里。”我多么想说:“我知足,我一直知足,父母恩同再造于我,只是我不能走路,不能完成我从小的宏愿给父母更好的生活。”我除了哭不会说话了,好像瞬间封喉了。 “你娘听到你病危后晕死在走廊,是医生掐她人中掐回来的。”我多么想说:“我身边大多数人都劝我要知足,我比咱们村里谁家那老头幸运多了,他都卧床不起了。可是我们不是一个年龄段啊!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只是使劲摇头。 “你娘守在你床头,寸步不离,说等你醒了才吃饭。后来她擦擦哭肿的眼睛,要吃饭:‘我得好好吃饭,好好活着。我闺女醒了以后,我还得好好照顾她呢!’最后只有她不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医生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让医生救你。”不由我狡辩,继续众说纷纭:“你住在重病监护室室时,那天在那病房里就你们娘俩了,你娘在你跟前你就安心地闭上眼,一离开去另一张床上睡觉你就马上睁开眼。你娘就把俩小床合并成双人床,抱着你。”我别说弱弱争辩“这些年父母下地劳动时都牵动着我的心,早晨他们出门时我在心里驱赶梧桐树树梢‘呱呱’叫触霉头的乌鸦,傍晚他们还不回家时我在心里祈祷‘他们腿脚不灵便了,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愿意多受罪换他们好人一生平安。’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岁月的痕迹还是慢慢爬上他们的发梢,额头”了,连想都来不及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