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个演说所鼓舞,
十九名卡斯提利亚人,
都摇摇晃晃地坐在马鞍上,
虚弱地齐声高呼:
“桑克托·雅戈·柯姆波斯泰罗!
“荣耀归于彼得罗老爷!
“荣耀归于卡斯提利亚的雄狮!”
可是他的卡普兰狄埃荷
却怏怏不乐地嘟哝道:
“如果我是统帅,
“我就发誓只吃肉,
“还得就着喝桑托林!”
“你瞧!我不是也这么说来着?”叔叔叫道,简直高兴极了,“整个军队只找到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而且还是什么卡普兰!这是什么人呀,谢尔盖:是他们的队长吗?”
“是教士,一个神职人员,叔叔。”
“啊,是的,是的!卡普兰,随军教士!我知道,我记得!在拉德克里夫的小说里读到过。他们那儿有各种各样的教团,对吗……好像叫别尼迪克特派……有别尼迪克特派吗?”
“有的,叔叔。”
“嗯!……我也这么想。好吧,伊柳沙,下面是什么呢?太好啦,好极啦!”
彼得罗老爷听了这话以后,
哈哈大笑地说道:
“赏给他一只绵羊:
“他开了一个很不错的玩笑!……”
“他倒有心思哈哈大笑!真是个傻瓜!他自己也终于觉得可笑起来!给只绵羊!这么说,有绵羊啰;他自己干吗不吃呢?好吧,伊柳沙,往下背吧!太好啦,好极了!够挖苦人的!”
“已经完啦,爸!”
“啊!完了,可不是,还能再干什么呢——对不对,谢尔盖?好极了,伊柳沙!非常好,太好了!亲亲我,亲爱的!嗬,你呀,我的亲爱的!到底是谁给他出的这主意呢:你吗,萨莎?”
“不,是娜斯金卡。前几天我们读了。她读完后就说:‘多可笑的诗啊!等到伊柳沙过命名日的时候,咱们就让他背出来,让他去讲。大家准会哈哈大笑的!’”
“那这是娜斯金卡出的主意啰?好,谢谢,谢谢。”叔叔喃喃地说,突然像个小孩似的满脸通红,“再亲我一次,伊柳沙!你也来亲亲我,淘气包。”他说,搂着萨申卡,感动地望着她的眼睛。
“你等着吧,萨舒尔卡,你也要过命名日的。”他补充道,好像高兴得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我转过脸来问娜斯金卡:“这是谁的诗?”
“对,对!这是谁的诗呀?”叔叔突然惊觉道,“大概是一个聪明诗人写的吧——对不对,福马?”
“哼!……”福马在鼻子底下哼了一声。
在朗诵诗的整个时间里,挖苦、嘲弄的微笑一直没离开过他的嘴唇。
“我忘了,真的。”娜斯金卡胆怯地望着福马·福米奇,答道。
“这是库兹玛·普鲁特科夫先生写的,爸,登在《现代人》里面。”萨申卡跳起来说。
“库兹玛·普鲁特科夫!不知道。”叔叔说,“普希金我倒知道!……不过,看得出来,这个诗人有很多优点——对不对,谢尔盖?此外,这还是一个品德非常高尚的人——这是非常清楚的!甚至于,也许,还是军官出身……我很赞赏!《现代人》是一个非常好的杂志!既然都是这样的一些诗人在写稿,一定得订……我喜欢诗人!都是一些非常好的人!诗里什么都描写!你记得吗,谢尔盖,我曾经在你那里,在彼得堡,看见一位文学家。他的鼻子好像很特别似的……真的!……你说什么,福马?”
福马·福米奇再也忍不住了,嘻嘻嘻地大笑起来。
“不,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他仿佛好容易才忍住笑,说道,“您说下去吧,叶戈尔·伊里奇,您说下去吧!您说完以后我再说……您瞧,斯捷潘·阿列克赛依奇也非常愿意听您讲您跟彼得堡的文学家是怎么认识的……”
斯捷潘·阿列克赛依奇一直若有所思地坐得远远的,这时他突然抬起头,满脸通红,在安乐椅上狠狠地别转了身子。
“福马,你别来惹我,让我安静点儿不行吗?”他用他那充满血丝的小眼睛忿忿地望着福马,说道,“你的文学跟我什么相干?只要上帝保佑我健康就得了。”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此外,哪怕把大家……连那些作家……都是伏尔泰主义者,就这么回事儿!”
“作家都是伏尔泰主义者?”叶惹维金立刻出现在巴赫切耶夫先生身旁,说道,“您说得完全对,斯捷潘·阿列克赛依奇。前几天瓦林京·伊格那基奇也这么说来着。他还骂我本人是伏尔泰主义者——真的;大家知道,我写的东西非常少……也就是说,娘们奶壶里的牛奶酸了——也得怨伏尔泰先生!咱们那儿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