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偶然和朋友一起又看了一遍《猜火车》觉得终于可以写出点什么了。
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一部瘾君子洗心革面催人奋进的电影。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mark扛着装了16万英镑的蛇皮袋在街上走,越走越快,而mark的脸也越来越模糊,直到画面布满粉红色肉红色的像素。从这样的镜头语言上讲,是不是博伊尔其实想说,mark的“自我革新”完成后——影片中多次出现的“choose life”,他个人的自我,也随之隐去呢?他选择大电视机、选择保险、选择三套式西装,选择成为芸芸众生,不再选择诚心上瘾一次爽透,不再反叛——“如果维他命C犯法的,我们也会磕维他命C”。也许吧。 另一个方面,我也不认为《猜火车》是什么荒唐青春、怀念自由的故事。影片是mark的第一视角,是他的回忆。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无可奈何的叙述,大概给我的感觉是“事情就是这样”,为了听众的兴致,已经走入人群的mark选择再把故事讲得幽默一点,而他也擅长于此。实际上这是一个不那么轻松的故事,乃至于mark的整个人生都依附于此:tommy的死有他太多干系,spud入狱也一样,看sickboy像照镜子一样反感,对Begbie的畏惧,还有Daine。这些沉重的恐惧,博依尔选择在影片中mark被关在家里戒毒时的幻觉来呈现,爬行的溃烂死婴掉下来时,你作何感受呢?而这种幽默的处理方式——幻觉、脏话、电子乐,大大消减了事件本身的沉痛感与悲剧感。在tommy葬礼后四人会谈也是相似的处理,上一句话还是:我们刚刚参加完为毒品死去的哥们儿tommy的葬礼,就要在他的屋子里谈怎么贩毒?下一句话马上接着扔向观众:那多少钱?导演从不让观众伤感太久,他要观众只是跟着浓烈的节奏与爱尔兰口音嗨下去。 这也是mark的叙述,他不去思考什么——那太辛苦,聪明的人发现只要幽默下去就可以了,不断地回忆与表演以让往事失去它的尊严和庄严性,变成随口可讲的笑话、某种节目。我的经验是,人们向来擅长如此对待回忆,且冠以“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名目。对待生活也最好如此,不断重复,生活美好地模糊作一日,如同《猜》的最后一个镜头。 Mark讲完,感到一阵温暖的松懈,他笑起来。正如他走上大桥,埋入人群,只留给我们人生的必然感与诡异的温馨,而我们只会欣然接受。 现在我十八岁,正如此作过,无论十七岁如何。 PS. 前两次一个看的时候看的是一个翻译的很有味道的版本,感觉字幕组读过杜冬翻的《发条橙》(虽然译林版《发》下面都在骂这个译本,但我其实觉得还挺不错的,混混拽文言文不就是为了更恶心人嘛,我反正觉得“鄙人阿历克斯”比“我是阿克斯”听起来更混更恶心…不过感觉有空读读原文也许会公正一点 )后面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里面把mark译作阿麦,spud-薯仔,好像歌词也译出来了,知道的友邻能告诉我吗?TT 这两本书和两部电影都还有挺多相似的地方,仔细想想也很有可以探讨的有意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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