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破绽(6)
时间:2023-01-0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那多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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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深深吸了口气。
“但是,如果一切是场梦,就不一样了啊。”
“是啊,是梦,那就不一样了。”梁应物叹息着说。
我们每一个人都做过梦,常常在梦中,我们也有着梦的记忆。如果说把我们晚上做的梦,看作一个世界,那我们在梦里的记忆,就是梦中世界的历史。但是梦是多变的,梦里的记忆,也是会变化的,常常这一刻觉得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转到下一个梦中的场景,又觉得曾经历过的事情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也就是说,梦中世界的历史,是变化莫测的。
所以,如果现实世界是一个梦,那么历史中的诸多矛盾之处,就可以解释了。因为历史的确是在不停变化的,它可能是这样的,也可能是那样的。
可以说,这是阳传良所能找到的唯一解释。非此,不足以解开困扰他多年的那些谜团。
“只是,这也仅仅是一个假设,还是一个极违反常理的假设。他怎么能这样坚信不移,竟致自杀呢。”我说。
“那是因为,我们的立场和阳传良不同吧。对我们来说,这的确只是个假设,完全不能和生命的重量相提并论。但对阳传良来说,那么多年来,他每天都在思考这些问题,肯定设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但是没有一种能够完美解答。他对这个谜团下的功夫,了解的程度,和我们是不能比的。所以当一个完美解答突然出现的时候,受到的震撼,也是我们比不了的。尽管这个解答太离奇,但对一个十几二十年来试过几十几百种解答未果的人来说,就是唯一的解答,甚至是正确的解答。要知道,学者钻起牛角尖来,可比普通人要犟多了。”
“屁正确的解答。”我说。
“而且,阳传良是苦思两天后才自杀的。如果仅仅是对历史多种可能性的解答,根本不用想这么久,这种他平日无时或忘的问题,只要点个醒,立刻就能想明白。或许,他是又找到了其它的证明,进一步确认过,才自杀的。”
“其它的证明?”
“嗯,至少我想,杨展找到的证明,肯定不是什么历史有多种可能。”
我想了想,立刻点头。杨展和阳传良曾经关系很好,阳传良又是个很愿意把他的难题拿出来和大家讨论的人,所以杨展应该知道关于那些历史谜团。但知道归知道,他不是研究历史的,就算猜出来,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多大的震撼,最可能的态度是和我们一样,觉得一个假设而已,至于那么确信,然后自杀吗?所以对杨展能有触动的发现,一定是在他本领域的。
也就是物理,负责解释这个世界的物理学。
或者更精确一点,量子物理。
“杨展收到信之后的当天下午,在上一堂量子物理的基础课时,中途突然停下,大笑离开,自此就再没有上过一堂课。如果他找到了什么证明,必然和他当时讲到的东西有关。”我说。
“他当时在讲什么?”梁应物着急地问。
我当即从电话里找出那个被我采访过的杨展同事,打过去。他说他也不知道,帮我问一下当时上课的同学。我说请快一点,我急等。
然后我又要了杯咖啡,就这么和梁应物两两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电话来了。
放下电话,愣了会儿,在梁应物的催促下,才开口说:“海森堡测不准原理,他在讲测不准。”
任何上过大学物理的人,都知道什么是测不准原理。简单地说,在微观粒子层面,你想要知道某个粒子的动量,就不可能知道它的位置,反之亦然。对于确定粒子状态的这两个关键参数中,你对其中一个测量的精确度越高,对另一个测量的精确度就越低。也就是说,你无法看清楚粒子,在这一级上,世界对我们来说是混沌的。
“测不准?这能让他想到什么?”梁应物喃喃自语。
“你……在梦里,有没有曾经想要看清楚一件东西过?”
梁应物顿时就变了脸色,愣在那里。
在梦里,如果起意想要看清楚某样东西,那就只一个结果,越想看清,就越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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