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浩大的舞台边缘,还攀着无尽的渴慕登台的生命。已登上台的,拼命用肢和能起的家伙,把攀者向下赶去。
牛 头:多可怜的人儿呀!到台上争个位置争个角儿,就那么有趣吗?
马 面:那可不,过去被咱们《捉放曹》的还少吗?哪一个又真看透了呢。
牛 头: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台子吧!
〔牛头说着,只一个手势,那台子便如玩魔术一般,朝空中抬升起来。底部全都在了他们面前。
马 面:看看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地儿,你们竟然都要削尖了脑袋朝上钻。
还都只想唱主角,不演配角。都唱了主角,谁给你搭台呢?
牛 头:看吧,你们都好好看看,看看你们打破脑袋,拼着小命儿挤上去抛头面的地方吧!
〔忆秦娥看见舞台底部,怎么跟那个坍塌的舞台一模一样。最让她害怕的是,每个支的棍下,都垒着脑袋大的鹅卵石,像一个个巨蛋。蛋还摞着蛋。最要命的是,舞台下钻满了嬉戏的孩子,就是那群在河滩上看戏的孩子。她就拼命地喊:“快让孩子们出去,快让孩子们出去……”可谁也不理她。眼看着,一个蛋,从蛋群中别了出去。接着,又有蛋崩了碎了。偌大一个舞台,便在蛋飞蛋打中,轰然坍塌了……
“快,台底下有孩子,台底下有孩子……”
忆秦娥还在拼命地喊着,她娘就一把抱住她,把她朝醒里唤:“娥,娥,娥,你又做噩梦了。娘在这里,娘在你边。别怕,你在娘怀里……”
忆秦娥慢慢睁开了眼睛,吓得浑还在。
“别怕,娥,娘在哩。”
“娘!”
忆秦娥看着木楼板,怔了好半天,突然说:“娘,能不能让我到尼姑庵里,去住一段时间。”
“瞎说什么呢,那里不是你去的地方。”
“娘,就让我去住几天吧,兴许心里能安生些。我真的快要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