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请等一下!我把病人忘了。”一个年轻女人尖着嗓子喊,她从船上的人群里挤出来就拽住了码头上的缆绳。
“谁呀,护士?真浑!现在一上陆就再也上不了船啦!”
“不行!这是我的职务,我自己得救啦,可是说不过去呀!”
“这个时候哪还有什么职务、义务呀。自己得救就很不容易了。尽照顾别人,自己也许就话不成!”
“不行,死也好,活也好,我们俩必须在一起!”
“危险!”
护士爬上码头,抱起被人踩过已经没有活人气色的病人回头再看时,船已经离开陆地了。护士背着病人跳进海里,她好不容易追上船,把病人推上船舷,但是她已经精疲力尽,累成一团棉花了,自己已无力爬上船。在众人帮助之下才上了船。在近海过了不安的一夜,在这里迎来黎明,第二天早晨上陆一看,这里的一切已经变成焦土了。踏着热烘烘的土地,她又背着病人,好不容易到了第一卫戍医院,她把病人交待给医生,立刻跌倒了。年仅18岁的她,从昨天就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她背着那个姑娘在混乱的人群中又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
这位护士即使在卫戍医院,也没有离开过病人的身旁。
“我也有一位哥哥住在东京,这场灾难之中,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虽然想找一找,但是,从那么大的火灾中一起闯过来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她的病是不是好了,我可不能扔下她就走啊!”
接着她就谈了那个小姑娘脊梁上有烧伤,但是在什么地方受的伤,她本人一点也不知道。
“那位护士的确是救命恩人哪。”听完之后,我和妻子非常感谢那位健康乐观忠于职守的护士。同时我问:
“那恩人后来怎样啦!”
“她现在干什么呢?连封信也没有。”
“的确不像话,受恩忘报啦。名字总该记得吧?”
“记得,叫日高竹子。”
“日高,没错?日高这个姓听说过呀。”
妻子说她姓日高,我当然要问个详细。因为这个姓我曾经听父亲的书童前岛说过。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世间少有的美好奇遇解开了我对这个问题的疑问。
蜜月旅行已经过去一年了,我和妻子相伴去了父亲的家。
“妈!前岛还常来么?他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啊,他这个人嘛,还是照旧绷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可是他的上司挺赏识他。尽管如此,可是大连的公司为什么免了他的职呢?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出错的,虽说稍微有些呆头呆脑,可他上学时候的成绩是很好的呀?”
“他自己什么也没说吗?”
“对!从中国飘然而归,只是说:给免啦!说着话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和苦笑一下而已。”
当天晚上,我们谈起了在父亲家里边当书童边上夜校,始终苦学,终于在某私立大学的夜校毕业的前岛。第二天午饭时女仆进来说:
“一位年轻女客说前来拜访前岛……”
“拜访前岛?她是哪里来的……”
“她说从大连来!”
“也许是恋人吧。前岛在恋爱问题上遭受过挫折。一定是女方从大连追来啦!”我这么说。
“这事只有他才碰上,你说呢。”
“所以我说妈不行嘛。”
“那,姓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