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弹幕里看到有人说左卿辞是外表白兔,内心狐狸;文思渊是外表狐狸,内心白兔,真是莫名准确。 其实剧中文思渊的人设有点像江湖版的左卿辞,类似于文人谋士的形象,头脑聪明,目光长远,能够洞悉时局,只是多了江湖中人的情义和血性,少了朝廷中人的手腕和狠辣。不过可能因为小说里的文思渊只是一个摄于侯府压力,对左卿辞卑躬屈膝,惟命是从的掮客,电视剧的改编也受了些影响?按理以文思渊的聪明才智和对局势的洞察,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左卿辞在做一件多可怕的事情,但他却是在完全不了解情况的状态下听任左卿辞的摆布。这种信任来的有些奇怪,其实比起信任左卿辞,他更该信任苏云落。而且事实证明,事态的发展也的确超出了左卿辞的估量,如果文思渊没有放走杨嬛,朱厌和郎卫的合作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不仅大大削弱了威宁侯的实力(毕竟没有朱厌,其实威宁侯没啥力量),也消除了威宁侯发兵正阳宫的必要,无论是想江湖太平还是朝堂安宁,都要容易得多。 另外再说一个更重要的优点,那就是《一寸相思》保留了武侠的特点和内核,体制之外捍卫个体尊严。网上曾经流传过这样一种概括——“古龙的小说庙堂再高,总是江湖;金庸的小说庙堂再远,总有庙堂”——其实还是比较准确的,无论这句话原义是想说什么,但它也透漏出了武侠的特点,“庙堂远”,“是江湖”。也就是说不是主要人物会武功就都是武侠,那些以武官为主要人物的,江湖与朝堂搀和在一起的,甚至江湖臣服于庙堂的剧/小说(《一寸相思》小说就是这一类)都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武侠。但电视剧《一寸相思》保留了武侠的内核,它甚至比近年改编的金庸剧还有武侠特色。沈曼青、殷长歌这样的人自然是绝不愿意臣服朝廷,就连文思渊这样文人色彩浓厚且身负血仇与冤屈的人,都能够暂放仇恨和不计前嫌,力保武林的独立与自由,无论是在怎样的利益关系中,武林的立场都决不动摇。我们再来看那些勾结朝廷的武林人士,金虚利用郎卫当上武林盟主,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卸磨杀驴,不能让朝廷染指武林;朱厌更好玩,刚当令主的时候跟威宁侯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最后还是父母大仇更重要,不借力灭不了武盟,算了咬咬牙跪吧,等报了仇以后就是,你看吧,可劲看吧,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也不跪了。朱厌从来没有真正听过威宁侯的吩咐,一直都是借着郎卫的力解开自己的心结,等到心结打开,郎卫侯府算毛线。 顺道吐槽一下19《倚天》,拿着金庸的小说都没拍出武侠味儿来也是服气死了。本来第一次小酒馆是张赵谈心,增进感情的剧情,结果19倚天居然让他俩谈政治理想,谈着谈着还吵起来了了,这哪里是那个心软到差点说出“我听你的话”便是的小张啊,而且第二次小酒馆俩人居然又接着谈相同的话题,仿佛吵架没吵够一般;更神奇的是明教的人跟朝廷太子合作参与朝廷斗争,汝阳王称赞小张应该入朝为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再说玄冥二老,他们这种江湖高人都是有脾气的,就算合作也不会是对汝阳王卑躬屈膝惟命是从的。很典型的,小说里万安寺王保保不顾鹿杖客的安危放火烧塔,鹤笔翁是直接跟王府侍卫打起来了,强行救人,19倚天居然是让鹤笔翁跪下求的王保保,看的我也是很蒙。武侠的内核已然消失,还谈什么能拍出好的武侠剧来。 再顺带说一个小细节,《一寸相思》里江湖人和朝廷人行礼的方式居然是不一样的(只有廖非言一个人比较奇怪,纯正的江湖人,人设还没文思渊像书生,却是把头发扎起来的,还跟江湖人行礼的手势不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古装剧开始注意还原真实的古代社会,于是行礼的方式也越来越讲究,导致大约一零年以后吧,再没出过行礼看着舒服,有江湖气息的电视剧,看着17射雕、19倚天里面一个个江湖人按着朝廷的方式行礼就觉得格外别扭。《一寸相思》《侠探简不知》能保留曾经武侠剧里的行礼方式真的很亮眼。 保留武侠内核是我愿意给《一寸相思》好评的最重要原因。尤其在原着小说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人很畏惧甚至向往侯府等朝廷势力)的前提下,编剧能够把它改编成一个武侠剧,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毕竟现在更多的情况是,把那些江湖臣服于朝廷或者至少是参与到朝廷当中的小说/剧当作武侠(《一寸相思》的小说就有被误判为武侠的,《琅琊榜》也有),这本身就是武侠衰落的体现。电视剧《一寸相思》的捍卫武林的独立与自由,它的江湖豪情、快意恩仇,似乎让人看到了武侠剧的一丝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