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见黑衣老者气得胡子乱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这什么地方,咱们只谈风月,这种家国大事回头到正经地方去说。小孩子家家说话没个遮拦,老先生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安忽然听得有夜行人入那个四合院的声音,扔下一句“不错,我确是不读圣贤书,不晓古今事,只知凑热闹的无头苍蝇一般见识。告辞。”说完,放下几块碎银,身形一扭,便消失在巷子中。小老板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年头哪有小姑娘这么晚出门的,果然是神仙。”忙双手捧起安放下的银子,珍而重之地拿手绢包起来。而黑衣老者被安气得眼冒金星,一转神却不见了安,心里也是疑神疑鬼,想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有那么好的武功了,怎么他就看不出来。又因被安说得灰心丧气,坐下来吃了碗饺子,越想越不是滋味,吃完放下钱,回头哪里来哪里去了。
此时该是子夜了,月亮早下山了,可太阳还不知在哪里睡觉。那个四合院里一点灯光也无,安看不清什么,只有靠耳朵来听。只听夜行人不知怎么开了一扇门,进屋后轻轻说了声:“起来。”话音才落,那原来一直占据着安的耳朵的打鼾声嘎然而止,即听见一阵动作,而那黑衣夜行人说了声:“不用多礼,说吧,这回如何。”安想,这黑衣人起码不是个头,也已经是最接近问题的核心了。
只听那个从济南一路赶来的人道:“回主子,这回奴才是用上千斤炸药把她们住的客栈整个端了。上次南京渡口一战,奴才想不到任意的毒手有那么厉害,所以这回不与他们正面交锋,炸了了事。我收买的人在边上监视着,没见两人逃出来过。那客栈已成齑粉,即使是神仙也活不转来的。”那夜行人道:“自第一次在南京失手,我这一阵一直提心吊胆,这事我暂时压几天,看看有没有她们两个女子的消息。若是两人没死,这几天也应该到京城来了,你布置一下,叫大家留着个心眼。回头我给你到上面请功。参与的人全处理了吧?”原来夜行人还不是最后的主事人。那手下的回道:“奴才一个活口都没留下。”那夜行人赞道:“好,好。这一下炸得好,多尔衮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小宝贝在哪里失踪,原因是什么。做事情就要那么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你且先休息三天,回头我给你挪个位置。”那手下的谢了送主子出门。
安跟着夜行人离开,见他进一所大宅子里,蜡烛也不燃地睡下,这才离开,这时天边开始显出鱼肚白。安知道自己不能投宿到任何客栈去,夜行人的手下一定会盯着这些人员流动多的地方。虽对炸她的人恨得牙痒痒的,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报复的时候。她得等待时机找出最后的元凶。但又不知道多尔衮住在哪里,怕就怕即使知道了也进不去,会惊动太多人,暴露形迹。这时候安心中的彷徨,真有点类似于刚与哥哥逸豪分手,来到这个世界时候差不多。幸好乱世空屋多,安听着找没人的房子进去随便睡一觉。醒来便是天光大亮。
出屋看看,日头已经西斜,原来已是下午。肚子自然是又开始闹得欢了。安知道不能在城里露面,干脆快速飞天,到城外觅食。可这时间不是吃饭时候,降到一个群山环绕的荒僻小村转了半天都没见一个饭摊,最后无法,只好去敲一家看上去比较整齐人家的门,拿着银子求着人家给她做碗面吃,又预做打算买了他们两只大馒头,自己都忍不住暗笑,怀揣着几十万银票,这处境怎么会艰难到如此地步,可见钱不能当饭吃乃千古真理。
吃饱回城,安直奔城市中心。找到一片黄灿灿的宫殿,然后就在宫墙外面逡巡。见宫外的宅子个个都规模宏大,又有重兵把守,实在看不出哪家厉害一点,象是多尔衮住的地方多一点。茫无头绪地在空中辗转多遍,眼看着太阳又要往山中坠去,心里非常失落。正想着回凌晨住的地方去休息,忽见一条人影从一个大宅中飞出,随后在屋顶上轻点着朝城外飞奔。安远远见此人一步跨出就是好大,想这比任意可高明多了,似乎比宋德雨现在的水平都高,想想现在反正也无事可干,便高高飞着尾随出去。
不多会儿,那人便三纵两跳地到了城外,期间也有人追出来过,可都赶不上,作罢。安见那人一溜烟地往城外荒僻的地方赶,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要赶什么。忽然想起任意说过,高手决斗,常选人迹罕至之处动手,免得受人干扰。想想傍晚将至,时间地点吻合,又有下面的高手在,今夜一定有好戏可看,不由兴奋莫名。出道以来只被人追着杀,没好好看过别人比拼,真不知别的江湖人是怎么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