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从里面案上拿出一封信,交给安,道:“你看看这信。”
安拿来仔细看了一遍,重新折好交还,想了想才道:“王爷,你俩的关系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惺惺相惜,相互利用,却又勾心斗角。”
多尔衮笑看着安:“不好吗?”
安立刻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这个女人好心计。”
多尔衮也知道安的意思,道:‘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合理的相处方式吗?“
安点头道:“合理得太过天衣无缝。让我都恨她不起来了,难为她夹缝里活得那么滋润,这也是一种大智慧。”
多尔衮仰了一口酒进去,笑道:“昨晚通风报信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不过那人也已经失踪。我知道勇和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你猜猜看,勇和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安托腮想了一想,道:“勇和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庄太后心思的体现,她既不想你在与汉人打仗时候输了阵,影响国力,又怕你胜得太多越发托大,以致人们只知有王爷,不知有皇帝,她也是矛盾的很。不过我想起王爷以前说过的话,到你们这一阶层了的时候,权势才是一切。所以我想在庄太后心里,后者所占分量应该比较大一些。所以我想勇和此去,一定会搅出一点事情来,鼓动满汉相斗,逼王爷你们知难退回关外,此时王爷自然威信扫地,而皇帝又刚好成人,你那时想不退都不成了。”
多尔衮道:“勇和一直在鼓动一帮老贵族退回关外去,我原来以为他也就那些举动,对他掉以轻心了。此人在朝还可以控制一二,在野的话,如龙归大海,偌大一个中原,上哪儿找他去?又怎么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些什么?安,你有什么主意?”
安一个鬼脸递过去:“我今日当夜观天象,找出条路子来。”
不想多尔衮点头道:“嗯,鬼脸是小孩子的,话是神棍的。”
安只得顾左右而言他:“王爷真相信失踪的那个人是勇和的手下吗?这一程与勇和斗下来,我知道他心思决不会那么简单,不会那么轻易抛出一条线索让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我倒是怀疑是其他人借杀勇和以转移我们视线,而他依然潜伏在我们王府里。”
多尔衮道:“那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又不被人知的只剩三个人了,你师傅,松阳和鹤龄。”说完双目炯炯地看着安。
安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但也不欲就此表态,打了个迂回,道:“我知道师傅的嫌疑最大,但我不怀疑他,不过我其他两个也不怀疑,他们对我都不错,尤其是师傅当我是自己女儿一般,必定不会出卖我。”
多尔衮盯紧一步,道:“这一回是通风报信,使罪魁逃脱,下一回又会做出点什么?我这卧塌之侧岂止是有人酣睡,简直是有人悬刀了。小小安,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安认真为难道:“王爷,我知道你是叫我看住这三人,但这三人到现在为止个个都鞠躬尽瘁,以前立下的汗马功劳数都数不过来,我在想,即使你找出那个人来,你对他怎么下手?冒然下手会不会让其他人心寒?至于我师傅,我就是知道是他也不会与你说。”
多尔衮看着安的眼睛,知道他搬出万一有人威胁到他生命的话语,安一定回去会仔细考虑,她现在抹不开面子不答应做这事,并不表示她真不会去做,这等七窍玲珑的人比一根肠子到底的人不同,心思太活络,有时候什么事情让他们有个概念了,以后想绑住他们的手脚都不能。于是他岔开话题道:“这事先搁一边,来,你详细告诉我你这半年来的遭遇。你师傅说的总归不直接。”
安却自己在想:我为师傅捱义气,不答应查此事,但这一路被人追杀的恶气又该怎么出,何况也一定不会是师傅出卖于我。当然不妨了解事情前后了再做打算。也可帮王爷一个忙。便道:“别提了,我这一路被勇和派去的人追杀,觉都没好睡过,幸好有任意帮着我,不过没她帮着,我逃是逃得掉,但要查出是谁害我就不可能了。说起来,罪魁祸首应该是庄太后,勇和也不过是她的爪牙棍棒……”
多尔衮却道:“庄太后连我都想杀,不止是你一个人,具体操作的勇和才是最大的威胁。即使你除掉庄太后,勇和也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