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赌坊老板说:“阿三头驾着辆马车,我看他目标太大,叫他先绕城多转转,找个地方把车丢了再回来。咱们不用等他,来,干了一夜也饿了,先吃起来喝起来。阿三头回来有的是他的老酒喝,还要罚他迟到人连干三杯。”众人听了哄然叫道“有理”,叮叮当当响过,想是开始吃喝了。安想,这阿三头说的不就是被赌坊老板杀掉的那个车夫吗?他又没做错什么就被老大一刀毙命,想来是老大不喜欢知道这个行动的人太多,既然如此,老大未必就会放过在坐的另外七个,说不准这菜里酒里已经加了料。这正合了宴无好宴之说。
果然,过不多久,只听厅内几声闷哼,随即有杯盏落地的清脆声音和肉身撞地的沉闷声音传来。安见屋顶那人依然优哉游哉的,想他不是耳朵有问题,就是早和赌坊老板合谋除去其他人,估计是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会儿,老板在里面咳了三声出来,这人这才跳下去,进屋一看,出来就道:“成了,那你也可以死啦。”
老板一听,立刻拔刀朝他挥去。那人闪身避开,笑道:“老大,论功夫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胜在轻功,否则上头也不会给我跑腿的差使。但老大有所不知,你喝的酒里我放了一些小料,正好与你下的毒的解药有点关连,想你吃那桌饭前一定先吞了解药,否则怎么会你的弟兄们都倒下了你还站着?所以我下的药正好与你的解药起作用,你是不是觉得手在酸了?哎呀呀,老大你握紧刀子,站直喽,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了?老大你原来还会打醉拳,佩服佩服啊。”安见赌坊老板果然出手越来越慢,最后刀子也掉地上,跌跌撞撞如打醉拳一般。那人不欲拖时间,捡起老板掉地的刀子,对着老板心口一刀,然后一脚把老板踢进中厅,举蜡烛引燃门窗后,拍拍手跳到围墙外背手看了一会儿,这才翻身上屋朝北飞纵而去。
想来赌坊老板平日名声不佳人缘不好,烧了半天都没人理会,连探头来看看的人都没有,定是街坊邻居怕惹火烧身。而那客栈炸得那么厉害却依然有人去救,看来赌坊老板死得很有道理,至少安是一点都不可怜他。等那个杀老板的人走离得远了,安才悄悄跟了上去,免得被那人发现。
跟到北城门,安见那人长索一挥,缠住城头什么地方,然后缘索而过。安从城楼另一方越过,却发现任意呆呆地牵着匹马站在外面。安忙悄悄过去问道:“喂,任姐姐,你发什么呆,快上来跟我追。”任意浑身颤了一下,似乎是如梦初醒地看着安,安一见前面的人走远,大事不妙,干脆拉起她就走。一边直接了当问:“刚才你见到的人是谁?说了什么?”任意恍惚地道:“这人你猜都猜不到,他是飞鹰盟的新盟主宋德雨。我没想到他几天不见,功夫精进到这种地步。”
“宋德雨?他来这儿做什么?”安猜测任意恍惚的原因不在于宋德雨功夫大增。任意道:“他刚才赶过我,回头一见是我,停下来说了句‘你阿弟没死’,我大吃一惊问他‘那阿弟在哪里?’,他说他可以带我去,但现在他要忙一件事,叫我明天早上到黄河大堤上等他,他可以领我去。他还说他感谢我救了他的亲人什么的,我不知道救了个他的谁让他肯倒过来帮我。你说可不可以相信他?”
安这才明白任意神思不属的原因,又想到朱淮不知道有没有下落,也思绪万千:“除了阿弟,不知道朱哥哥和小蛋怎么样,任姐姐,宋德雨的话我想可以相信大半,他现在武功高过你是不是?”任意点点头,“那就是说他如果要杀你,刚才趁你没准备就可以下手,也不用赶天亮到黄河那么多此一举。这是其一,其二是这三个人的下落是你我都最关心的,只要有一丝线索,我们都要努力求证,所以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我继续追那人,你等宋德雨。但你还是要有点准备,提防万一宋德雨存心不良。”任意道:“我也这么想,我一想到阿弟可能还活着,我的心就乱跳,希望这是真的。只要能知道阿弟是真活着,我即使冒点险又如何呢。只是不舍得与你分开,这么多天生死与共的有商有量的,叫你一个人去追线索,我也不放心。”
安道:“我也不舍得离开你,有你在我又可以白吃又可以白住,嘻嘻,而且你天亮会宋德雨的事我也是很有疑问和担心,但没办法,我们不能放弃现在那么好的追踪机会,又不能放弃宋德雨的线索,只有花开两朵了。我反而危险性比较小,只要前面没有象你那么高明的使毒高手,我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你要小心了。”任意想了想道:“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只要走得开就到京城去找你,你给我个东西,别到时候王府门人拦着我不让进,激动起来伤了和气。你如果不见我来找你,一定是我被什么拖住走不开,你可以到你赢地契的黄员外家找我,我救他一命,应该可以叨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