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亲爱的,不怕惹你,有时候我想我会开枪打你,看着你死。
她说了,她真的那么说了,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甚至都不看着我的眼睛。
那么,好吧,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说,好。好吧,她说。咱们的谈话也许渐渐上道了。这很好。你可以从和你说话的人的眼睛里发现很多东西。谁都知道。但你还知道什么?世上没有谁能告诉你,但我可以。我有这权利。我挣来的权利,宝贝儿。你把自己错当别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不过我又知道什么呢?他们将在一百年后议论。他们会说,她到底是谁?
她说,不管怎样,你确实把我错当了别人。嘿,我甚至名字都变了!不是我出生时的名字,不是我和你一起生活时的名字,甚至不是我两年前的名字。这算什么事?这到底算什么事?我告诉你。现在我想一个人待着。对不起。这没什么不光彩的。
她说,你还要去哪么?不赶飞机?这会儿你还不该去一个离的远远的地方么?
不,我说。我再次说:不。不去哪,我说。我没什么地方要去。
于是我做了这些。我走过去用拇指和食指拈起她的上衣袖子。仅此而已。我就这样触摸它,然后我抽回了手。她没有退缩。她没有动。
接着我又做了这些。我跪下来,我这样一个七尺男儿,我拉住她的裙角。我这是在地板上做什么啊?我希望自己可以说出来。但我知道这就是我该在的地方,而我就在跪在那拉着她的裙角。
她一分钟一动不动。但她立即说,嘿,没事儿,傻瓜。有时候你真像个哑巴。起来吧。我叫你起来啊。听着,好了。已经过去了。我用了点时间熬过去了。你怎么想?你是不是认为不会?你来了,于是所有恶心的东西回来了。我想摆出来谈谈。但你知道,我也知道,它结束了,完片儿了。
她说,很长一段时间,亲爱的,我伤心欲绝。伤心欲绝啊,她说。把这个词儿记到你的小本本里吧。我以亲身经历告诉你这是英语里最悲伤的词。不管怎样,最后我还是把它了结了。时间是一个绅士,一个智者说过。要么也许是个老太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她说,我有了新的生活。这是不同于你的另一种生活,但我想我们没必要去比较。这是我的生活,而这才是重点。我渐渐老了不得不去理解它。反正感觉也不太坏,她说。我是说,也许感觉有点不好也没关系。这伤不了你,它毕竟要来的。即使你不能让自己惋惜。
她说,你该起来走人了。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吃饭午饭了。我不好解释这些。
这很蠢,但我仍跪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角。我不会放开。我就像条小猎狗,仿佛粘在了地板上。就像我动弹不得。
她说,快起来。这算什么?你还想从我这要点什么。你要什么?要我原谅你?这就是你做这些的原因么?是这样,是不?你就是为这个来的。提到动刀子那事也让你起了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你却要我帮你回忆。好吧,要是你马上走我就说点。
她说,我原谅你。
她说,现在你满意了吧?这下好了吧?你高兴了吧?他现在可高兴了,她说。
但我仍在那,跪在地板上。
她说,你听见没有?你得走了。嘿,蠢货。亲爱的,我说了我原谅你了。我甚至给你说了动刀子的事。我想不出现在还要做什么。你该知趣了,宝贝。快点吧,你必须走了。起来。够了。你还是个大男子汉吧,不是么。给你的帽子,别忘了你的帽子。你以前从没戴过帽子。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你戴过帽子呢。
她说,听我说。看着我。好好听我说。
她挪近了些。她离我的脸大约三英尺远。我们好久没这么靠近过了。我呼吸的很轻她听不见,我等着。我想我的心跳慢了下来,我想。
她说,必须说的你才说,我猜,剩下的都忘了。你总这样。长时间以来你都这样,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