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玛太太站起来,走进了她的洗衣间,那里面飘着一股纤维柔软剂的香味。她从洗衣机里取出一大卷洗好的衣服,塞进了烘干机,然后将另一堆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开始哗啦哗啦地响起来,她在门口对斯皮德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姑娘出去了,我不能等它们沤烂不是?”斯皮德微笑作答,与赛斯一起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洗衣机转换着功能,水哗哗地流,水管扑腾扑腾地响。
菲玛太太回到客厅,用大杯子接了一点纯正的杰克·丹尼尔斯威士忌,分给她的两位客人,这一次,赛斯并没有拒绝。
“关于过去,”菲玛嘴唇张开,微微抖动,“是一场奇怪的怪梦,在这个梦开始以前,亲爱的赛斯,你可曾听文森说过自己的父母?”
“不,从来没有过。”他轻轻饮了一口,这东西没有中国烈酒那么刺激,但空腹喝下,还是有些暖烘烘的烧灼感。
“果然如此,那么,我得到了一个答案,你是在一九九五年离开文森的,是这样吗?”
“是。”话题怎么又回到自己身上了,他迷惑不解,“是的,一九九五年我们在精神病院的研究结束之前,我走上了另一条路。”
“而你,孩子,也得到了一个答案。你和文森无话不谈,但你从未听说过他的父母,因为他对他们没有感情,甚至,他从未见过他们。而问题有所转机,一九九五年,他本该告诉你些秘密,而那个时候,你却不在。”菲玛停下来,观察赛斯的表情,后者起先反应有些木讷,随即释然。
“您的意思是说,一九九五年,我离开文森特之后,他与双亲会了面?”
“很接近,但不确切。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但他从她那里继承了一些东西。”
他的母亲死了,这样的说法,是否证明文森特的父亲还活着?
“他的母亲留下了什么?”赛斯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自己生于一九七O年,文森特与他同岁,稍小一点。那么,为什么直到一九九五年,也就是文森特二十五岁的时候,这些遗留物才归属文森特呢?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但我见过那只小箱子,即使装满百元大钞,时下也算不上一笔巨款。而据我所智,我的姐姐没有太多存款,也谈不上有几件华丽的珠宝。她在临终之前,曾经强调过这些东西一定要由文森亲手领取,并且一定要在二十五岁这一年。我搞不懂其中的理由,但表示我会照做的。”
“可是当时您并不在场。”
“是的,手头有件工作分不开身。我只能通过电话确认,当时文森和律师在场,履行了转赠的仪式。至于那里面装了些什么,他没有告诉我。”
“文森特可有兄弟姐妹?”一旁的斯皮德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两人的对话弄得他一头雾水。或许涉及财产纷争?他这样想。
“不,只有他一个。”菲玛太太解释道,“而过去的另一些事情,你们可能更感兴趣。”
客厅里的窗帘是褐色和棕色的,高大的窗户配着咖啡色的格子窗帘。斯皮德就坐在窗边,他很想搞明白,为什么菲玛太太不努力使这屋子的色调显得明快起来,弄得这房子比殡仪馆的化妆间稍显成功一些。他从上次送那古巴女孩儿来的时候就这样想。慢慢地,他开始有些理解了——随后的那些讲述,像是从坟墓里扒出来的古旧信息,配上这里的环境真是再适宜不过了。
“这故事要追溯至三十年前了,那时候我和姐姐吉恩还是青春年少的姑娘呢。我们分别爱上了在同一研究院工作的两位心理学者,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两个男人爱上的却是同一个女人,她不是我,是我的姐姐。别问我为什么,或许吉恩不像我有着那么倔强的个性,所以即使容貌酷似,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她。也不要问为什么我会知道,总之,我从很小的时候便能轻易地看清周围的人,很少出差错。随后,一九六九年初,姐姐和她爱的男人订婚了。我不知道我爱的人是否死了心,总之我依然爱着他。可到了一九七O年,一起突发事件改变了现状。姐姐的未婚夫摊上官司,证据对他非常不利,不久之后,他因杀人罪被判处终身监禁,而姐姐就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所爱的人,与我的男朋友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