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九点,赫拉·肯律师办完了一切手续,在杨克的陪同下,到看守所中把文森特“领”走了。
文森特离开的时候安安静静,居然还和邻近几个单间里的“难友”打了个招呼——他们为此也算松了口气。
肯自然也是松了口气,到这时候,交接工作很顺利。文森特领走了属于他的所有小玩意儿:母亲留下来的那条项链、一只金表、一大把钥匙还有少量的现金。
肯向杨克表达谢意,并道了别,就带着文森特穿过看守所的大门,渐渐地消失了。
赛斯·沃勒像是一直没能从和斯皮德吵翻的那个打击中回过神来。他没有按照原定计划那样查证雷那德和克拉丽丝,他也没有去探望被释放了的文森特——他不想去,更不能去,于是就闷在杨克侦探长的办公室里继续画他的图画。
这已经是第三张了,他歪头看看,似乎觉得不满意。有些失落,有些懊恼,还有些无法言表的心情,他最终把这张画像也撕碎了,团成一团,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箱,随后从桌子上又抽出一张白纸,固定在硬木板上。他戴着手套的左臂,就如同一把大钳子,紧紧把持着画板。由于骨骼的异化,他也感觉不到疲劳。
他在画什么?他想画什么……
里克警官还是老样子——上了年纪的警察都是老样子,在斯皮德事背上不轻不重地擂了一拳,随后在他对面,大大咧咧地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椅子蹭着地面,发出一阵咔啦咔啦的响动,之后,是仰着脖子咕呼咕呼灌水的声音。末了,里克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很棒的威士忌,一如既往!”他粗糙地抹了抹嘴唇,回顾服务生,“再来一杯!”
服务生应声而去,里克将腋下夹着的档案往桌上一扔,中指食指一屈一伸,这份档案就被弹到了斯皮德面前。
斯皮德低头瞟了一眼文件,又抬头看看里克。“你说的连体案?”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手指在卷宗上敲了几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边看边说吧。”
“好吧,”斯皮德抄起上面的一摞,从上至下大致浏览了一下,“嗯,文森特的书稿失窃案。”
“对,两年前我手下的新人负责这个案子。文森特·弗朗西斯,著名作家,蜗居在他迈阿密的小别墅里专心创作,然后书稿在截稿日被窃。”
“嗯,他使用打字机?”
“对。很奇怪吗?”
“为什么不是用电脑?那样不是更方便吗?”
“呵呵,鬼才知道。嗯,也许是为了防止被人盗取文件,你知道,现在网络弊端很多,电子版的东西,也易于流传。我为此询问过一些人,发现确实有些作家用打字机工作,甚至还有人用手写,以避免将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纠纷——版权一类的,你明白。”
“嗯,然后这部书稿刚写好就丢失了。”
“对,文森特把整本书稿放进抽屉里,文件下面有房间示意图,没什么太多奇怪的。”
斯皮德抽出房间横截面示意图,上面有些标注,没什么特别的,“那么,所谓的连体是指什么呢?!”
“别着急,”里克的杯子两次空空荡荡,他又要了一杯,“看看第二份档案。”
“文森特……携带武器入室……”斯皮德备感惊讶,捏着第二份文件。
“是的,看看日期,同一天晚上,时间完全吻合,很有意思吧?”
“喂,喂,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里克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把两个案子串起来可能更好理解。按照文森特的叙述,他在写完书稿后,买了一瓶酒以示庆贺,在他回到自己住所之后,被一个奇怪的女孩叫住了。”
“奇怪的女孩?”
“对,年纪大约十三四岁。她把他叫住了,希望寻求帮助。那女孩自称住在隔壁的别墅里,她外出回家后发现屋门不是紧闭着的,但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怀疑是不是有人闯了进去。她希望有人能帮也查看一下。”
“于是,文森特便成了护花使者?”
“对,事实上,文森特自己也拿不准,所以,他带上了武器和手电,一跟跟随那个女孩,步行了大约两三百码,来到了女孩所谓的住宅前,这个时候,那姑娘自然而然地落在后面,文森特走在前面,进入了那所住宅。文森特一路向前,直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就被主人用枪给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