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坐月子的小美电话,就目前发生在她与左颂文之间的暗战征求小美意见,小美说,她当初也遇到类似问题,她很想坚持原则,可最后抵不住左颂文蒙住老板的眼睛通过老板发动的攻击,她不得不举手投降。小美说,大老板中魔魇一般地信任左颂文,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是对手,而且她有家有口,胆子又小,不可能因为与左颂文对抗而放弃在西玛的好工作。小美说,荷沅与她不同,荷沅性格坚强又无后顾之忧,而且还得大老板欣赏,所以她支持荷沅与左颂文对抗,她会将经验与往年积累的有关左颂文的劣迹通盘端给荷沅参考。
换作两年前,荷沅一定摩拳擦掌地与小美联手,她打先锋小美做军师地上场了,犹如两年前她与MS重机中国办的安德列明刀明枪,拳来脚往,不可开交。再往前推,她当年在市人事局大楼与洪青文口舌交锋,虽然快意恩仇,可后来换来无穷烦恼,现实早在她撞了东墙撞西墙之后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口舌之快是逞不得的,她须为口舌之快付出代价。虽然与左颂文作对的最大代价是被西玛扫地出门,这种代价荷沅很担得起,祖海也巴不得她回家帮他,可荷沅不愿,她即使走也得自己在鲜花掌声中走得漂亮,怎么也不能被扫地出门,来西玛之前,她已经吃足苦头,不愿再见林场里辞退红头文件如旌旗飘飘的一幕重现。小美担不起的压力虽然她担得起,但她不愿担,她才不会听了小美的貌似肺腑之言而做莽撞的唐?吉诃德,谁又是天生胆大的?胆大还得看看用在什么地方呢。
而且,说到底,左颂文不是她梁荷沅的责任,她只接手三个月,三个月后,打包奉还给小美,她即使为对付左颂文打得头破血流,得益的还是小美。小美不会不知道,否则小美不会在电话里竭力鼓动她与左颂文对抗。说起来,小美又何尝是一盏省油的灯?
按说,荷沅完全可以对左颂文所作所为眼开眼闭,即使大老板事后责怪她不该把关不严,她也可以用不熟悉那块业务推搪,可是,荷沅心中不愿。她即使清楚潜规则,清楚自己免责,清楚旁人巴不得看她与左颂文相斗以谋渔翁之利,可她还是看不得左颂文小人得志。没这点耿,便不成其为梁荷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