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小子在这儿干什么呢?”窗口那家伙戴着一定沾满了白色粉末的鸭舌帽,胡子拉查地布满黝黑的脸庞,嘴角斜叼着的香烟连着大半截的烟灰,一副探询的模样。
“我?”杨克故意向两边看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在说我吗?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但愿没有伤到你,小家伙,我以为下面不会有人呢?”戴帽子的人再次说话,烟灰便掉了下来,“噢,真是对不起,”看着杨克笨拙躲闪的样子,他就咧开半张嘴呵呵地笑起来,“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吗?那你可走错方向啦。”
“噢,不,我是……”杨克早已把编造好的谎言丢到脑后去了。
“我们是来参观的,”迈克尔已经循着声音走了过来,“这位是拉尔夫中校,我是他的朋友。你好吗,夥计?”
“不是少校吗?”克里斯蒂小姐小声嘀咕着。
“呃?呵呵,我是一不小心走了嘴,如果这次军医院改革成功,他就会升为中校啦。”迈克尔打着哈哈,琢磨谎言如果不想说破,就应该在心里重复千次万次才对。
“是海伦和克里斯蒂小姐啊,”楼上的男人含笑打招呼,“有两位这样优秀的男朋友,这里当然是忙里偷闲的最好去处啊。你们请自便吧,我修完这扇窗子,就会躲得远远的。”接着,他向迈克尔脱帽示意,露出了杂草似的褐色头发。
面对这一友善的误解,四位年轻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杨克又把目光投向散落于地面的玻璃上,很快抬起头,“这扇窗子是什么时候碎的?”
那男人一怔,旋即笑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好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准确的时间我也不清楚,但大约是前天晚上。”
又是22日晚上……这会不会和失踪案有关系呢?
“谢谢您了,我可以上楼看看修理过程呢?”杨克问道。
“当然了,”尽管有些诧异,楼上的人还是爽朗地答应着,“这活儿很简单。”
两位护士看着迈克尔,显出相当的不理解。
“是报告,报告呀!”迈克尔郑重其事地颔首,“军方需要报告,就像警察也常常面对大宗的文件一样,我的这位朋友必须提交一份完整的报告,才能说服上面按照他的方案办事。这可能包括方方面面,呃,比方说医院的维修制度啦,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要求事事详尽。”
见克里斯蒂充满信任的表情,迈克尔不由得赞叹自己出色的应变能力。
“你对警察很了解吗?”海伦一板一眼地问着。
“啊,是的,我有好几个朋友是警察,我经常听到他们谈论公事,耳朵都要磨破了。”迈克尔耸耸肩,摊开的手掌似乎在说他自己对此也很无奈。
海伦不再追问,杨克已经转到了楼的另一面,他们也得追过去。
碎裂窗户的房间是二楼的女士洗手间,这令杨克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
两天前?他走进去环视四周,感到有些疑惑,如果是在两天以前,为什么地面上还残存着许多小块的玻璃碎片呢?没有人认真打扫吗?这里可是医院啊!
修理工向他打着招呼,递过来一只烟,杨克摆了摆手。
“那么,中校先生,你想知道些什么呢?”修理工背部抵着墙,身上浅色的工作服也同他的帽子一样,沾满了灰尘。
“您说这是两天前打破的,对吗?”杨克犹豫了一下,才选择“打破”这个词。
“是的。”修理工想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可是直到两天以后的现在您才来修理,”杨克觉得这话有些不妥,“我是说,院方没有早点儿通知您吗?”
“嗯,我是今天上午才回来的,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我请了两天假,和我的助手一起。”
“您的助手?”
“是的,”修理工把烟头在鞋底捻灭,弹进墙角的废纸篓里,“这样大的一幢住院楼,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负责修缮,实际上医院在电器方面还另有专人维修。我的助手也是我的外甥,他还年轻,体力和经历都胜过我,只是缺少经验。”
“原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认真清扫地面呢?这不会给病人和他们的亲友造成不便吗?”
“这可不归我们管,”修理工抱起双臂,“这是清理工的事儿,我刚刚听说医院里出了些离奇的案子,也许是这个分散了他们的精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