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民生散文选本(全文在线阅读) > 岁时记
陆梅
一
昨日中午,偷闲和白桦夫妇,旅居澳洲的黄文生、王亚法,及沪上笑星王汝刚餐聚。王亚法做东,在番禺路、延安西路口的翠蜓轩酒家。该酒家隐在龙之梦大楼后,墙面饰以一巨型鸟笼。王亚法、白桦、王汝刚都带来了自己的著作。白桦是我一向敬重的老作家,他的小说集《蓝铃姑娘》、长诗《从秋瑾到林昭》,我们曾为他开过新作研讨会,反响热烈。获赠王汝刚写他老搭档李九松的文化随笔一本。王亚法第一回见,他的《张大千传》,砖头一般厚,学林出版社熟友褚大为责编。久不见大为,他也是我写作家的书《谁在畅销》的责编。世界真是小,有缘就得见。黄文生第二回见,他和王亚法都热心交友,早年在澳洲打拼,如今已然念念思乡。
回报社,得空翻阅2011年11、12期集团内刊《报刊业务探索》。文汇报总编辑徐炯一篇谈文汇如何“智慧立报”的演讲,颇有新见。择其要点摘录:
许多记者好像以为,稿子里有了某某专家怎么说,就有了“深度”,是“深度报道”了。这实在是大大的误解。要写深度报道,记者必须建立自己的专家后援团。要找对专家;要具备跟专家对话的能力;要跟读者一起追求深度认知。
网络媒体兴起之后,热点越来越多,而且快速切换。——热点太多和快速切换,会屏蔽掉真正有价值、应当认真关注的人和事。
正因为今天读者的注意力不断被分散,我们需要不断强化他们对某个话题的关注和印象。
快而劣质,或者慢工出细活,我们总在选择前者。
二
周末。窝在家里翻书。今年1月号《作家》封面不再是作家的大头照,改以水彩插画,清新可喜。
作家照改在封二,这一次是阎连科。“作家地理”有他新作《711号园——北京最后的纪念》。篇幅看,应是长篇散文,一本书的量。开篇“引子”大气凝神。这个“711号园”就是去年夏天媒体沸沸扬扬的北京花乡公园强拆对象。阎连科在这里租了房,和这里有了一段城市里的诗栖记忆,直至这个千亩绿地的消失。
第一章农具。阎连科总结农具最后的三个去处不一样的命运:一是被扔在田头化为黄土;二是被提回家,再无用处后再次走入炼铁炉;三是被偶然发现送到博物馆里。三种去处,表面看第三种是最好的命运,阎连科却给出了不同说法:“……这貌似通向神灵的座位,其实是一条最为悲哀的路途与去处。因为在那儿,它们将再也不是自己,再也没有安宁,再也没有新生的可能。”“博物馆是农具的囚室。”
在南方,农具的去处有点尴尬。城市化进程湮没了田间地头。“田间地头”已然成为一个意象,一种想象。昔日麦苗田地,如今拔地而起幢幢高楼。杂芜、密集、沉闷。那些农具如何消失?又消失在哪里?都不甚了了。真有遗落在地,也少人在意。
有一次,我在江南古镇见到一家有卖锄头镰刀的农具店。店里清冷,一整排簇新的铁器出离地打着盹。木柄透白,铁器黑沉。镰刀、锄头、耙犁、洋铁皮簸箕……连同这家崭新小店,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在这个小镇,农具的消耗微乎其微。它更似一间农具展示厅——博物馆的民间体。
阎连科如此叹息:“农具一词已古老得有了唐诗宋词的味道。城市人以分不出韭菜与小麦的差别而认为是一种体面的荣誉。”
三
今天是大年夜,大寒后的第一天。天空飞飞扬扬飘起了雪花,细细密密的雪粒子倾空而下。终于在南方的上海见到雪,圣恩很兴奋。
上午去了趟久光百货。笑笑短信来:“梅子:下雪了!”
久光地下一层超市,收银处排起长队。同样排长队的是路面的私家车。人们行色匆匆,手提大袋货品,只为购物而归。归心似箭。
午后雪停。日阳下了无痕迹。云很快又收了去,一下午的阴。
与父亲电话,定下年初二回家。年初一母亲要去庙里敬香。
继续翻看新一期《作家》。阎连科的《711号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