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清末年,外交上的情势,弄得破碎不堪。民国初建,百务未遑,自然还继续着这个趋势。
中俄蒙协约及西藏自治交涉
汉、满、蒙、回、藏五族,在前清时代,久成一家。民国成立,也宣言五族共和。然而帝国主义的侵略,是利于我们的分,而不利于我们的合的。所以当民国成立之初,而蒙藏问题,就告紧急。
当革命这一年,俄国对清朝,曾提出蒙新方面强硬的要求。当时舆论,也有主张强硬,和俄国开战的。然而这不过是句空话,实际上如何办得到?而俄国又以最后通牒相迫胁。清朝无可如何,就只得复文承认了。条约未立,而革命军起,清朝自更无暇顾及。俄人就煽动库伦活佛独立。中国的对待藩属,是以宽大为主的,不甚干涉其内政。在闭关时代,原亦无甚不宜。列国并立之世,情形就不同了。对于藩属的治理,要想改变政策,亦是势所必然。然其行之须以渐;且先要得到藩属的信仰,清朝却不能然;其行政,又不免骚扰;遂转致藩属离心。库伦竟于这一年秋间独立,并发兵攻陷呼伦贝尔。库伦的独立,其有俄国人的背景,是不言而喻的。俄人遂和外蒙古订约,代其保守自治,不许中国派官、驻兵、殖民。而别订《俄蒙商务专条》,把外蒙一切权利,几于囊括而去。[1]民国初立,也有主张征蒙之议的。又有主张遣使宣慰,挽回蒙古人心的。然而此时蒙古的情势,已非遣使所能挽回;而且他压于俄人,也未必能够自拔。至于征蒙,自然也是一句空话。于是仍用外交方式,和俄国交涉。直到民国二年(1913),才成立所谓《声明文件》。俄国承认中国对外蒙古的宗主权,而中国承认外蒙古的自治权。所谓自治权,就是不派官、不驻兵、不殖民。其地域,则以前清库伦办事大臣、乌里雅苏台将军、科布多参赞大臣辖境为限。四年(1915)6月,以此为根据,成立《中俄蒙条约》。呼伦贝尔,亦因俄国人的要求,改为特别地域。
俄国在蒙古,英国在西藏,其举动是互相模仿的。先是1890年,中国和英人订结《印藏条约》,允许开放亚东关。而藏人不肯实行,又和俄国互通使聘。英人因此更怀疑忌,1904年,乘日俄战争,中俄均无暇他顾,径行派兵,攻入拉萨。达赖出奔。英人和班禅立约:开放江孜、噶大克。非经英国许可,不得许他国派官、驻兵,并不得将土地、道路和一切财产许给他国人,或向他国人抵押。中国和英国交涉,于1906年订结《藏印续约》,承认英藏所订条约为附约。但申明所谓他国或他国人,中国人不在其内。如此,西藏的情势,已经很为危险了。而其前一年,清朝因驻藏大臣为藏番所戕害,任命赵尔丰为边务大臣,把川边之地,改设县治。又以联豫为驻藏大臣,对藏事颇加干涉。达赖因此受英人的嗾使,逃到印度。革命消息传到西藏,藏人遂将华兵驱逐。达赖回藏,宣布独立。藏番并进攻川边。四川、云南,出兵征讨,把失地收复。英人又提出抗议。中国不得已,改剿为抚;并恢复达赖封号,以示羁縻,而一面和英国交涉。民国三年(1914),在印度西摩拉,议定《草约》。英国承认中国对西藏的宗主权,中国许外藏自治。而所谓内外藏,则将红蓝线画于所附的地图上。中国不承认此项界线,西藏交涉,遂迄今成为悬案。
中日间岛交涉
中国和朝鲜,是以鸭绿江和图们江为界。二水同发源于长白山,而长白山一带,清人视为发祥之地,加以封锁,遂成为荒凉寂寞之区。隔江的韩人,渐有渡江开垦的。1885和1887两年,清朝派员和朝鲜会勘边界。在图们江沿岸,设立界碑。将越垦的朝鲜人,编入民籍。并禁此后再行越界。朝鲜亦经承认,然其后仍有越垦的。延吉县东南夹江[2]地方,朝鲜人呼为间岛。朝鲜属日本保护后,日人遂强指延吉一带均为间岛,派官驻扎其地。交涉再三,乃于1909年订立《图们江中韩界务条款》。日人认图们江北为中国之地,把派出的理事官撤退。中国则开龙井村、局子街[3]、头道沟、百草沟[4]为商埠。许朝鲜人仍在江北耕种。并许吉长铁路,将来展接至朝鲜的会宁。
间岛形势
片马形势
中英片马交涉
中国对缅甸,自1886年订立条约,承认其归英治理后,直至1894年,才和英人订立续约,划定界线。然其所分划的,仍只限于北纬25度35分以南;自此以北,仍未能定。片马是初属腾越,后来并入保山县的登梗土司的。1900年,即有英兵侵入。到1910年,就径行派兵占据。中国和他交涉,迄未有效。江心坡在恩梅开、迈立开两江之间,为明时所设果麻土司。民国十五年(1926)秋,英兵又经侵入。至于班洪,则在云南省西南省隅。俗称其地为葫芦王国,地有金银矿。民国二十二年(1933),英人又派兵侵入,希图占据。这都是因界线不定,引起来的纠纷。二十四年(1935)4月间,乃由国民政府和英国交涉,设立勘界委员会,派员查勘。现在尚未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