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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三万里:认真分析为什么我如此讨厌这部电影(3)

时间:2023-07-1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crascopy 点击:

  那《长安三万里》“带着滤镜看盛唐”又体现在哪呢?

  事实上,如果你只保持着死硬的学者态度,从故事的大纲上扣与正史的偏差,那它顶多是一些细节有出入,包括我前文提到的高适与李白的时间线(高适大捷的时候李白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等等小瑕疵。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从这方面说这部电影是瑕不掩瑜倒也公平。然而,还是那句话,这部电影的表达基调最终决定了成败——《长安三万里》对于盛唐的描绘完全处于无限堆砌文化符号,而且是妇孺皆知的文化符号的阶段。这种堆砌如此不加节制,且目的性过于明显,以至于我想用“昭然若揭”来形容。电影主创的脑回路仿佛是这么运行的:“普罗大众最熟悉的诗人是谁?李白?杜甫?王维?不管了,只要大概事实能对得上,那就通通加进去。他们最为众人熟悉的诗是什么?不管了,只要大概事实对得上,那就也通通加进去。”呈现出来的结果就是中小学必背里的名诗人如昆虫繁衍般在电影里到处乱飞,其数量之多,抢占的戏份之广,甚至超过了普通NPC之和。而且他们只要一开口就必定是在背诵脍炙人口的诗篇,而且是在现代人的传播中脍炙人口的那些(《静夜思》就是最好的例子),稍微冷门一些的作品几乎都不会出现。你非要说这有可能发生吗?当然有可能!比如王维,岑参,王昌龄,李白,幼年杜甫跟邻居般的挤占大概同一个位置,这确实是在大背景准确的情况下有可能会发生的故事。但是还是那个词,主创的用心过于“昭然若揭”了,他们目的性过强的拼命地去对上观众的电波,把一个个最为人熟知的代表盛唐的文化符号 “李白”“杜甫”“王昌龄”“静夜思”“将进酒”“兵车行”“安史之乱”等当成按钮一般的G点,整篇电影就在这些按钮上一通脸滚键盘,撒泼打滚地要和观众的古诗情怀产生共鸣,这不是极致的刻奇,那是什么?

  这种情怀是廉价的。试问,如果盛唐的顶级诗人随便走走就能遇见(比如高适能随随便便碰见幼年杜甫),如果这些诗人开口创作的就都是妇孺皆知的大名篇,那他们的身价,以及这些作品的价值,难道不就在剧情里“通货膨胀”了吗?固然,故事的视角完全是高适以琐碎的回忆杀展开的,所以从影片内可以解释为高适只回忆了那些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大诗人,大名篇。但是第一,影片的处理方式让人明显感受到这些片段的选取是主创团队背后人工的强制干涉,是他们刻意地把所有最为人熟知的符号强行包揽在一个故事里。第二,就算大诗人和大名篇必须占领全片的高光桥段,那导演也有机会给诗人们编写他们平时琢磨并写出那些并不众人皆知的冷门作品的桥段,以彰显他们作为“诗人”的日常思维方式,既然影片选择了真实系的基调,这种处理方式显然比一张口就是名篇的浮夸桥段好得多。相同道理,如果导演能用高适的视角去观察普通人在盛唐的生活,尤其是非知名诗人数量的昌盛,也能展示盛唐“人人会诗”的氛围,而不至于三步一个王维,五步一个杜甫这种滑稽的拍法。

  虽然很不想做如此离谱地对比,但我还是想说,这部电影对于诗人的处理实在是太“漫威”了。我刚从影院出来就在豆瓣的影评里这么写:

  ”真tm笑得想死,我本来还以为是杨戬版妖猫传呢,结果这狠活整得 …《中国诗词大会剧场版》《南博资料馆影像导剪加长》《文豪者联盟:安史战争》《文豪者联盟:终局平叛》《进酒侠:小学语文宇宙》《兵车侠:纵横中考必背》《高适:内战》《高适2:李杜同框》《高适3:英雄无归》《严武:双塔奇兵》全程都像是MC天佑在导演:“Alright Alright电影院里听过这首诗的观众朋友们,请跟我举起你们的双手一起背好吗?one two three four Let‘s go!” *说实在的,连着深海和这一部,都别谈国漫仰卧起坐了,这是按着国漫的头往坟坑里钻。”

  这绝不止是编段子或者凑俏皮话,想想看,漫威一向——或者说至少从第四阶段以来——不就一直喜欢把各个知名人物,甚至是版权原本相隔的其他宇宙的角色拉出来当cameo/guest star吗?比如说《蜘蛛侠:英雄无归》,没演几分钟呢,马律师出来了,章鱼博士出来了,绿魔出来了,前两代蜘蛛侠出来了......观众与其说在被一个正常的观影逻辑所带动,更不如说他们在被认人游戏,同人文大乱斗和场外Hype Culture的结合逻辑所带动。这种做法虽然狂吸票房,但也饱受争议。不过请大家想想,漫改电影本身就自带荒诞属性,而且这种电影宇宙的根基就是一个个我们耳熟能详且喜闻乐见的角色形象,所以现实的逻辑会有意无意地在这些作品里让出舞台(比如经常被吐槽地“军队永远不出现”)。综上所述,漫改电影这么做虽然廉价,但从风格考虑也倒有一定的合理性。然而《长安三万里》,正如我前文所说,从头到尾都端着尊重历史和现实基调的架子。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处理成漫威电影的拍法,就完全是侮辱我的审美了。如果你觉得漫威观众在看见三虫同框时的欢呼在某种意义上是廉价的(我也基本同意),那《长安三万里》影院里的观众们跟着名篇一起背诗时的喜悦,不也是同样逻辑下的廉价吗?你当然可以争辩说后者的行为更有人文气息,然而这种人文气息可以说几乎全部都是那些诗歌原作带来的,跟《三万里》影片本身又有几分关系呢?是不是一部影片只要用看似“尊重事实”的语调拍一个“好”题材,就代表它能沾到光了?我看《长安三万里》恐怕反而是把一个绝好的题材给毁得面目全非了,一个个能有无数有趣话题能发掘的文人墨客,被拍成了中小学语文版的李杜高“三诗同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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