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翼一倾,窗棂上的雪,落了。 手指触着玻璃上凝固的冰雪,凉意透过指尖,几缕雪水滑落,弯弯,若桂林山水的痕。 二零一五的第一轮太阳在云里藏着,云象纱,遮着她的影。风吹着,卷起云端,容颜一闪,又不见,只一抹涟漪在云端散了又来。 云朵晶莹地照着奉天城,往日那条落满白雪,长长的河,象魔法里的玩偶,变得能在掌心里流淌。往日无味的生活,挤在一方一寸间,里面满是莫名的忙碌。 没来得及愁怅,云就涌到了手边。眼穿过窗,云穿进窗,一朵去了,一朵来了,颜色暗的,看不见底,颜色亮的,看得见底,飘来是一个样子,飘去又一个样子。分不清云在身内,还是身在云内。忍不住,手伸了过去,想摸摸,飞机却忽地跃上了云端,眼前一亮,太阳触不及防的在眼前,明亮着,遮在面上的云纱,姗姗地落。 空姐柔声地递过毛毯,暖暖的象藏进了那轮太阳。 睁开眼时,一抹抹黑色的云,涂在淡青色的半空,云天间,燎原般火起一线,燃着烧不尽的满天云朵。 机翼一倾,窗棂上的雨,落了。 手指触着玻璃上稠稠的雨雾,暖意透过指尖,几缕雨水滑落,弯弯,若桂林山水的痕。 飞起时,还是深冬,飞落时,却误入了浅秋。桂林府的绿山碧水间,闪着万家的灯火。不远处,一弯亮亮的水绕着几座暗暗的峰,在夜雾里失,在夜灯里现,或离或聚,独自秀着,象擦肩刚过,路边等车的女子,不说话,不遥望,只是低着头,若思若不思的等着车来,车去。 下了大巴,找了一家灯火。洗澡水还没到烧热,又走了出来,淋在正阳街的灯火里。 空姐给的还没有她小手大的晚餐,在胃里早就找不到了。左拐右转地寻到崇善家,站了半天排,才端出一碗卤菜米粉,原地转了两圈,只见人,不见座。只好站在两个女生身后,等着座位。想女生胃小,会吃的少些,没一会,发现决策失误,女生不只是胃小,嘴更小,半天也没吞进一根米粉,恨不得坐上去,替她去分享她嘴下的那碗粉。理性终是压住了食性,无奈地盯着一屋吃客的嘴,分辨着谁的嘴大些。饿得忍不住想蹲在墙角解决时,左侧最后一桌的大姐刚把筷子放在桌上,我已左挪右闪的就位了,大姐拽出压在我屁股底下,还没来得及带上的围巾,没理我含情脉脉的道歉,挺着酥*,甩着长发走了。一股香气随着而去,感觉把碗里米粉的味道也带走了,这才发现,碗里只是干干的米粉,还没倒汤,放佐料。当捏着热气腾腾的碗沿,眼瞅着烫得就要拿不住时,刚才的座,早就被人占去了。 拥着白色的被,不想起来,满脑子还是天上一朵朵,触不可及的云。懒懒的心思终是抵不过昨晚被淋湿的山水。 轻轻地拉开门,没惊动还在睡的老板娘。刚熄的街灯在青灰的街巷里,炽热着凉凉的晨雾,楼角的档口,早已卸下被夜雨打湿的门板,开着盖的米粥,在门口冒着热气。吊在屋一角的VCD,放着早已不见的歌星唱着早已忘了的歌。 不经意地过了路口,却象丢了什么,回头看着身影上的峰影。街上陈旧的楼挨着陈旧的楼,一座纤细的峰在那楼间长着,落落寡欢着。阳台上晾衣的架子,被山峰探过来的青藤缠着不放,藤上的叶,一片,几片,妖娆的象蝶,睡在关着的窗上。窗上的蝶,忽的醒了,翅在动,窗被推开,先是手,再是腕,然后是探出窗被垂下的发遮着的脸。手中的木梳象刚惊醒的蝶,在发间飞了又落。 峰上长长的枝条象她裙的摆,裹着若骨的峰,风乱时,露出一截润白的岩石,象她腕上缕空的袖色,缠着峰,不放。 撩起风乱的发,桂花样的脸,在窗边的桂林山水中绽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