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销毁?"
“把它们剁碎呗,然后从下水道冲走。"
“暗处的这个人把这些东西弄到我们家,就是想陷害我们。我们必须保留证据。如果我们把这些东西销毁了,那我们就真的成了凶手了。"
“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你现在就应该报案。"
“再等等,那个暗处的人还会送东西来的,我要抓住她!"
“还会送什么?身子?"小毫瞪大了眼睛。
“你记不记得昨夜那个老太太又开始剁东西,今天我们家就出现了两条腿,不是她干的是谁干的?"
小毫想了想,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天的红烧肉张葛没吃一口,小毫更没有吃。他们简单地吃了点饭,就躺下了。这夜没有月亮。窗外那只乌鸦又叫了,声音很不吉祥。
在黑暗中,小毫说:“张葛,咱们搬家吧。"
“这房子怎么办?贷款还没有还完,房产证还在银行抵押着,又不能卖。总不能这里还着贷款和利息,再花钱租一个房子吧?"
“我怕。我觉得我都快疯了。"
“我们又没有杀人,怕什么?"
“我怕那个杀人的人。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咱家,假如你不在时,她来杀我怎么办?"
“我这几天不上班,直到抓住她。"
停了停,张葛突然说:“小毫,你有没有发现,这胳膊和腿很像你的?"
小毫的脸立即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是说,这样可以判定被害者是个女性,身高和胖瘦跟你差不多。"
小毫生气了,猛地转过身去:“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给你赔礼。"
小毫又转过身来,一边哭一边语如连珠地说:“自从那次遇难回来,你对我就阴阳怪气的,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那件事还不是怪你!我抱怨过你吗!你跟我同床异梦,
还像是我的男人吗?咱俩现在简直是同床异梦!你为什么总观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说啊?我觉得,你就像防鬼一样防我!你要再这样,我们过不下去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接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张葛搂住她,说:“你多心了。你是我老婆,我怎么能戒备你呢?"
埋伏
这一天夜里,那剁骨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张葛知道,这么大的声音一至四楼也会听得很真切,但是没有人来干涉。这是中国人典型的性格,明哲保身,哪怕是为了维护自身的权益。只要有比他们更倒霉的,他们就不会说话,而等着那个更倒霉的人站出来。
张葛这一夜还是没睡着。
第二天,按照以前的规律,又应该有什么东西送来了。张葛没有去上班,而是藏在了厕所里。
他家的厕所离房门很近,只要有人进来他立即会听到。
在厕所里他觉得还不够隐蔽,又藏在了厕所里的淋浴室中。
坐在狭窄的淋浴室里,他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滑稽。
大家都上班了,楼道里静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没有什么情况。
到了小毫快下班的时候,张葛听见门外的楼梯上有人走动!他一下就把手里的十万伏电棍攥紧了。
那脚步声很缓慢,一听就是老太太在走路。她停在张葛家门口!
张葛的心快跳出来了。他想不出她会采取什么方法进入这个房间。
过了很久,门口的人好像察觉了什么,竟然慢腾腾地离开了。
张葛感到很奇怪,因为他没有弄出任何声音,他的呼吸声已经压制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程度了。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房子里有人的?除非他的眼睛可以看穿两面一尺多厚的砖墙。
无论是怎样发觉的,反正那个人已经走了。张葛快步走出卫生间,从猫眼朝外看,只有脚步声,并没有看到人影。他退回来,一下被绊了个趔趄。
他的脚下竟然有一个人的身子,只是没有四肢和脑袋。张葛差点跌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子,两个**还生气勃勃地耸立着。那个身子跟小毫的身子长得很像。他觉得自己这样想简直是罪过。
他一时里没了主张,几步来到电话前,要给警察打电话。他已经把话筒拿起来,又放下了。
他改变了注意,他坚持要等来最后的脑袋。
他要看清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在小毫回家之前,把那身子抱到了阳台上。然后,他洗干净手,等候小毫。
天都黑了,小毫还没有回来。
张葛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门轻轻地敲了两下。
是小毫。张葛走过去,把门打开,黑暗中一张老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脸上布满皱纹,眼睛浑浊得像两个泥坑。正是楼上的老太太。
她冷冷地说:“你家是不是养什么动物了?"
“没有呀。"
“我怎么看见有一个毛烘烘的东西走进你家了呢?"
“什么样子?"张葛被这个古怪的老太太弄得毛骨悚然。
“毛是绿色的。姿势是这样的……"老太太说着,半蹲下身子,呈半直立状,手蜷缩着,眼睛一下变得很大,静默地看着张葛,久久不动。
张葛打了寒战,她的样子多像他们在玉黄山森林中遇见的那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动物啊!
“没有,我家根本没养过这种东西。"
老太太站直了身子,说:“我看见它走进了你的家。你好好查看一下吧。"
“我会的。"张葛说完,把门关上了。
他依靠在门上,心情极其糟糕,他觉得这个结仇的邻居是故意来吓他的。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她描述的动物他竟然真的见过。惟一的可能就是,他回来曾经跟别人说过那种动物,最后传到了这个老太太的耳朵……
小毫回来了,张葛没有对她说起家里发生的事。
张葛觉得他跟她不是一家人,也许他要对付的正是她。
张葛的情绪很不好,小毫似乎看出来了,她一边脱掉呢子大衣和毛围脖一边小心地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张葛说。
小毫看着张葛,说:“可是你的脸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真的。"张葛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她的脑袋。还差一个脑袋。
“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她说。
“没有。"
小毫低下头,声音有点委屈:“张葛,我真的觉得自从那次……以后,我们之间就一直隔着掀不开的纱帘,好像你不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