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情的话语,可是小慧,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我写给你的信拿给别人看呢?现在
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他给小慧写过多少情书,他更记不起在众多的书信里他到底都说
了些什么,不然,这个小红为什么就像和我相处了好多日子似的?她读过每一封我
写给小慧的信,从那些信里她了解了我,我是什么样一个人呢?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是一个被爱情烧昏了头的男人吗?我是一个被肉体被欲望烧得失去了理智的男人
吗?我大老远的跑到这里为了什么?为了爱情?我不顾一切地跑到这里来难道真的
是为了爱情吗?如果不是那我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可是她却把我写给她的那些
浸涵着我热血的书信随随便便拿给别人看!她也是为了爱吗?小慧,你怎么能这样
呢?小慧,你怎么能这样不珍惜我对你的情感呢?你知道,每当看到你寄来的信我
的手都会颤抖,每当我在电话里远远地听到你的声音我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可
是你怎么能这样不注重我的情感呢?你把我写给你的信拿给别人看到底是出于什么
样的目的?你在嘲笑我吗?可是,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的合影摆在你的书桌上呢?
车窗外被灰红色的灯光淹没的街道像一些陈旧的画面一样从谭渔那有些恍惚的
视线里一一闪过,他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着小红,那个时候她正侧着身子往车
外看,车外的灯光把她的身姿剪成一个侧影,那侧影看上去和小慧很相似,他突然
意识到在他和小慧之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那种无影的难以让人把握的东西使得小
慧的身影总是离他那么遥远,小慧那口淡蓝色的牙齿似乎永远都在他的想象之中。
面的在一处灯光辉煌的建筑前停了下来,谭渔付了车钱抬头看了看那座建筑,
他认出那就是梅溪宾馆。许多时光以前小慧曾经领着他来到过这里,现在他又跟着
另一个女孩来到了这里,他看了小红一眼,小红的身影在红红蓝蓝的灯光里突然变
得亭亭玉立,她线条分明的嘴唇和鼻子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想伸手去抚摩一下的渴
望,她朝谭渔笑了一下说,你先等我一下,我找人说句话。谭渔想,她还生我的气
吗?或许她压根就没有生气。
谭渔看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上了梅溪宾馆前面的那几级台阶,大门边有个身穿
红色礼服的青年男子朝她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她好像没看见似地走进门里去了,
她消失的身影再次使他想起小慧。谭渔站在路边一个老大的广告牌的阴影里,看到
小慧和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孩从一个门洞里走出来,小慧对她说,回吧。那个陌
生的女孩说,那就不送了。谭渔看到那个女孩朝小慧扬了扬手就回去了,夜色里,
那个女孩的模样使谭渔想起了那个从校园里匆匆而过的身穿米黄色风衣留着超短发
的女学生,那个写着一个陌生地址的白色的纸条像一片秋季的树叶从谭渔的想象里
飘过。哎,小慧来到了他的身边,她说,等急了吧?谭渔说,没有。小慧说,没借
来。谭渔又朝那个门洞里看了一眼,他说,没事儿,不就是一个相机吗。小慧说,
那明天到了山上怎么办?谭渔说,租。小慧说,不租也行,每个景点都有照相的。
谭渔说,那我们明天怎样去呢?小慧说,你在梅溪宾馆等我,那里一早就有发往鸡
公山的客车。谭渔说,那就好了。清晨,这座小城的空气里总是弥荡着一些潮湿的
水汽,他说,山上也是这样吗?小慧说,不会吧,你看太阳出来了。谭渔感觉到了
阳光从空中射下来然后穿过晃动的车玻璃照在了他的脸上,那里的一切总是与众不
同,谭渔在一封信里这样对小慧说,那里的太阳也仿佛是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那片
铁红色的树林呢?小慧拉着他的胳膊说,你看,多好看呀!谭渔顺着小慧的目光看
到了远处山坡上那片铁红色的树林了。那真是一片很美的景色,一片像血一样红的
树林,那是谁的血液呢?谭渔在信中这样对小慧说,我真的渴望着再次进入那片树
林,让我的肌体在山风中燃烧,真的,我渴望!小慧,你把我的书信都拿给别人看
了吗?小红,我这样的句子你看到了吗?你能看得懂吗?你能领会到我词语里所包
含的激情吗?
有一辆轿车从街道里拐到宾馆门边的车位上停下来,谭渔他看到那是一辆本田。
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男人和一个娇小的女孩子从车的两边下来,谭渔听到了车
门关闭的声音,他看到那个女孩子紧跑两步过来挎住了那个男人的胳膊,他们沿着
门前的台阶走上去。他们肯定不是夫妻,那个男人看上去比那个女孩自少要大上十
五岁,是这样吗?小慧,就像我们之间相差的年龄,这个社会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呢?她肯定是为了金钱,那个男人呢?为了什么?肉体?那么我呢?我和小慧都是
为了什么?不不,我们和他们不同。谭渔看着那个女孩挎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走进大
门里去,同时他还看到小红从门里走出来,她和他们擦肩而过。小红沿着台阶迈着
碎步朝他走过来,她说,走,我们走。
谭渔回头看了一眼宾馆的门说,怎么,我们不去这里?我记得里面有吃饭的地
方,还有跳舞的地方……
还没等谭渔说完小红就说,不行,那里面太乱,我想去个清静的地方。再说,
你又是个没钱的主儿,那样灯红酒绿的地方你能去得起?谭渔不再言语,他跟着小
红拐向了另一条街道,没走多远他们就进了一家餐馆。这真是一个安静的去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