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渔伸手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心在颤抖,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他说,什
么才是爱情的实质?
小红说,肉体。
谭渔的双手一下子捉住了她的面颊,他看着她的眼睛,那也是一双被欲火燃烧
的眼睛,他伸出舌头添了一下她嘴角上的沫子,然后那舌头就在她的脖子上游走,
他听到了类似一种动物从旷野里发出的呼叫声,他的舌头走过去,就把那种声音堵
住了。他的手伸进了她那粉红色的睡衣里,那里面裹着的原来是她那一丝不挂的肉
体,她的**,她那丰腴的屁股……她的手在迫不及待地脱下他的裤子。在他的感
觉里,他的裤子像一面断了绳索的白色的风帆呼啸而下,她的双手揽着他的脖子,
她的身体一下子就挂在了他的身上,他听到他们的肉体像一面白色的风帆在河道里
被狂烈的风吹得哗哗的作响。从那面镜子里,谭渔看到了他那张充满了兽欲的脸是
那样的丑陋不堪,他甚至有些害怕那张面孔,他就把自己的身子转过去,他一边让
她在他身上作着运动一边朝小慧的房间里走去。他来到了那张桌子边,把她放在桌
子的边缘,把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胳膊里,他踮起脚尖一下一下地用力,他渴望着
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进入到她的体内去。她像他一样的疯狂,她尖声地叫着,她的双
手支在后面的桌子上,她的手无意间撞倒了一件东西,她侧过头来,她看到了那个
平躺在桌子上的镜框,在他的晃动之中她把那个镜框拿了起来,横在了他的面前。
在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谭渔看到了他和小慧坐在一片金黄色的草地之上,秋
日的阳光充满了整个山冈,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山风吹扬着小慧那头黑色的长发。
九
谭渔从睡梦中醒来,一夜的劳累使得他筋疲力尽。他看到小红正坐在小慧的桌
子前化妆。
小红说,醒了?说着她伸手把那个镜框放在了他的胸前。
谭渔把那个镜框拿起来,他再次看到他和小慧坐在鸡公山金黄色的山冈上。
小红站起来看着他说,你现在还想见她吗?
谭渔噌地一下子坐起来,他说,她在哪儿?
小红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哪儿也没去,她就在这座城市里。
谭渔感到自己的头有些蒙,他看着小红,他不敢相信小红刚才说的话,那她为
什么……
为你。小红说,我和她打了一个赌,这下还是我赢了。我说这个世道没有不吃
肉的猫,也没有一个好男人,怎么样?事实证明了我的论点,哎,小慧她还不服。
小红说着从床上掂起谭渔的衣服,从里面的兜里掏出他的钱夹来。
谭渔看着她从里面抽出了三张一百元的钞票来。
小红说,看到了吗?你和我一夜来了三次,本来应该收四百五,看在小慧的面
子上,我只收你三百。
她一边把钱夹给他放回去一边说,知道吗,我是个讲究职业道德的三陪小姐。
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地写下一行数字,她说,这是小慧的
电话,你只要想见她,十分钟之内她就会来到你的身边。说完她抖了一下她身上那
件粉红色的睡衣朝门边走去,走到门边她又停住了,她回过头来有些嘲笑地看着他
说,去吧,去呼唤你的爱情去吧。说完她就带上了门。谭渔好大一会儿才从这突然
的变化里清醒过来,他感到内疚,望着他手中的那张充满阳光的照片,他还是不由
得打了个冷颤。
上午十点的时候,谭渔离开了那座名叫信阳的小城,现在,他的心情忧郁而沉
闷。在小慧的家里,他没有去打小红留给他的那个电话,他几乎是怀着一种恐惧的
心理跳出了小慧的家。冬日的阳光从广漠的原野上漫过,可是在谭渔看来他的眼前
却一片灰暗。在列车的颤动里,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小慧穿着白色的长裙从山路
上朝他走过来,在淅淅沥沥的雨水里,他再次看到了她口中那排淡蓝色的牙齿。谭
渔说,你的牙齿怎么会是淡蓝色的呢?小慧说,你真的想知道吗?谭渔说,想知道。
小慧说,好吗,我告诉你,我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四环素。小慧说完就笑了,她的
笑声却像锥子一样刺着他的心脏,使他痛苦不堪。谭渔知道,现在的小慧对于他来
说,已经像那片他记忆里的游荡在远处山冈上的山岚一样可望而不可企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