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你。她的笑声止住了,用一种在我听来是极为温柔的声音说我知道。
五
我们这次见面是在一家十分豪华幽雅的歌舞厅里。虽然它的门票贵得我颇有些
吃不消,但我咬咬牙还是掏了出来。我总不能让一个搞艺术的人坐在那种下九流的
地方。那是我的出没之地,常常我身着便服,歪叼着烟,探头探脑地游荡在那些烟
酒弥漫之处,这是我的职业的一个部分,纵是不愿也得去干。为了抓住我的对手的
点滴马脚,我得装得比他们还像他们。我对那儿的气味和声音由衷地感到厌恶,从
那些地方出来时我常常会忍不住作呕。我觉得那是任何一个正经人都不应去的地方。
或许我略有些走了极端,可这毫无办法,这想法已渗透于我的骨髓之中。我中学同
班有一个女生,原本我对她印象是极其好的,甚至有过追求她的企图。可有一天我
去找一个我的一个眼线时,却看到了她坐在那种地方。虽然她的装束并不华丽,而
且也没有什么下流男人与她作伴,可我还是产生一种倒味口的感觉。我在顿然间对
她失去了兴趣。
我坐在高雅的歌舞厅里对飘云说着我的这种感受,轻柔的音乐在耳边如水一样
流淌,这些水正从我的耳朵这个入口灌进,并慢慢漫向我的全身,要将我每日浸染
的污秽冲洗一净。我想起生活中常常有人对我们进行的有关“境界”的教导,其实
只有身处在一种境界之中才能使我们的思想产生他们所认可的“境界”。我对飘云
说我并不是为讨她的好才选择此地,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洗一洗身心。她说那我就不
领情了,说完又说其实你简直不像一个警察,倒更像一个惟美主义的艺术家。
我听到她这番话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我真想把她拥在怀里用我的大巴掌拍打
着她的背说好样的,你说出了世界上一个伟大的真理。这是世界上惟一一个说我不
像警察而更像一个艺术家的人。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对飘云的感觉与对别人的不同。
我不禁对她久久地凝视,掩抑不住内心里的幻想和虚构。她笑笑说在动我的什么心
思?我说你说呢?她显得十分老练地说男人嘛,不就一辈子都只为一件事困扰?我
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那肯定和我想的不一样。我说我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我怎
么会爱上一个耍了我一夜的女人!这和我做人的整个风格太不相像了。她作出一副
很惊讶的样子哦了一声。其实我想她一定早就在等我的这一句话。我说我一向很理
性的,不轻易地向人袒露感情,这回却有点儿隐忍不住,是不是有点儿怪?她“噗
嗤”一下笑出了声。我说为什么笑?她说笑你像小小的孩子说一嘴大人话。
这话真如一根针,正正地扎在我这个鼓得胀胀的皮球上。我有些恼怒地说你不
必在我面前摆架子,我虽只是一个警察,但也不会崇拜艺术崇拜到随便由她教训的
地步。她拍着手掌笑了起来说我这一招还有一点灵,至少我知道了你是崇拜艺术家
的。我板着的面孔并没有松动下来,我闷着头想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可是又要拿我
来耍一耍?这时刻我听见她说别生气好了,我只是试一试你的。她的声音有点嗲,
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在我的面前撒娇,我虽然知道这是所有的女孩子都会耍的
一点小手腕,可我还是甘心情愿地溶化在这种娇嗔中,这是所有男人都战胜不了的
武器。我说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只是在想难道我比你还显得幼稚?
我和飘云的这次见面老是在斗嘴,如同锤子和砧,一直丁当作响。但我内心的
甜蜜感却很浓很浓。飘云与我约好以后我们常见面。我问她是不是像情人与情人。
她说你不是早已吻过了我吗?我把她这话揣摩了好一会儿,我想她的话显然是允许
我亲吻她的,为了这个,我在晚上回家的路上特意买了两瓶啤酒。我的父亲显得很
兴奋地望着我,他说那桩杀人奸尸案破了。
第五篇
这真是一个肮脏的话题,那个躺在河滩上的女尸顿时显现在我的眼前。那被水
泡涨的皮肤,惨白的面孔,向上翻着的眼睛,这个画面不论什么时候在我的脑海里
出现我都会忍不住作长久的干呕。初去现场那天,早上我恰好吃了两个鸡蛋,不料
一踏上河滩便一吐而尽,恨不能连胃都给吐出来。惹得一些围观的人一边观尸体一
边观我,和我同行的战友们都纷然以我为耻。杨高更是跳起脚来骂我,连连地叫我
滚蛋。我已呕得说不出话来,毫无还嘴之力,他们如此地乘人之危,本质上与我天
天打交道的混蛋们有什么两样?而我在吐完之后却依然一丝不苟地查勘现场,一点
也不比他们少做点什么。甚至女尸紧咬在嘴里的一小块衣片也是我发现的,他杨高
有什么好叫骂的?呕吐只是我的生理反应,它并不意味着我会渎职。
事实上,那桩杀人奸尸案正是靠了女尸嘴中的布头,才将线索铺展开来。结果
已经初露端倪,只待最后的证实。虽然是一个大获全胜的结局,但我一听到父亲提
这个案子就败了味口。我对父亲喝道:您就不能说一点干净的话来?
这天晚上我连饭都吃得很少,就更不要提喝啤酒了。我的母亲说我越大倒越混
账。我说是不是人人都这样?如果是,那么在这个家我可不是之最。这时候我的逻